父亲生病住院,住县一院肿瘤内科,身为教师的我一边在旁陪护,一边抽空去上课。
来到肿瘤内科的病人大多都是重病人,生的病大多与“癌”有关。父亲住在六人间病房51床,同病房的49床老关,病情最严重,气喘胸闷,不时地呻吟,人很烦躁,对老伴说话没有好声气。
那天上过两节课送饭到医院,刚放下饭盒,父亲就说:“49床的老关死了。”我心里有些骇异,毕竟前两天还看他自己能去厕所,只是呼吸像拉风箱,齁喽得厉害,原来他患的是肺气肿,还有肝癌,只是“癌”这个字眼无论病人还是家属都小心避开,尽量不提。也许呼吸太困难,他憋得烦躁,责怪老伴,骂医生,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他的齁声和偶尔的痛苦的哼哼声。后来护士给他打了止痛针,他昏睡了一天一夜,再后来开始尿床。老伴把儿女都叫来了,包括小孙子刚刚结识的女朋友,但是他几乎认不出了,含糊地说自己难受。
父亲嫌这个六人间的病房嘈杂,我们就转去了两人间的30床,第二天就听到其他病人和家属在谈论老关和他的去世。父亲向我转告这个消息时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无惊无惧。毕竟,每次来住院,大多都会遇到这样的事。肿瘤内科,病人多是高龄老人,在这里生命逝去是司空见惯的事,对于病人来说,这里是人生的终点站,来此住院的人心里多清楚,死亡近在咫尺,不管接不接受,这是既成事实,同时他们也很无奈甚至感到绝望。“活不了,又死不了。”“死了干净,泥巴一埋安静了。”这是53床与54床那日的对话。
丧气的话他们说的最多,但是他们仍然在接受最后的治疗,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最后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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