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的过程中,经常看到一个形容妈妈的词——“容器”。妈妈是孩子的生命最初的保护罩,承载孩子的喜怒惊恐悲。
或许,你第一个想起的容器是碗、杯子、玻璃瓶,等等。我第一个想起的,是玻璃碗。
0~2个月的婴儿处于正常的自闭状态,他活在他的世界中,甚至连妈妈都不认识。他通过哭声与外界联系,表达他的需求。妈妈通过不断的回应他、满足他,让婴儿逐渐认识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一个人——妈妈。
2~6个月,婴儿和妈妈进入母婴共生期。这是一种类似恋人间的甜蜜感受,或者说恋爱的甜蜜是在重复与妈妈的亲密感受。妈妈对婴儿足够了解,婴儿对妈妈全然依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快乐,我亦快乐,你悲伤,我亦悲伤。
6个月开始,婴儿的情绪出现分化,逐渐发现自己与妈妈是两个人,进入与妈妈的分离阶段。这是一场漫长的分离,长达2年半。
在分离的过程中,婴儿在独立与依赖中摇摆,随着身体的发育,婴儿能够独立完成抬头、爬身、匍匐前进、抓握、爬行、行走。每一次成功控制身体,都在推动婴儿迈向独立。
独立,意味着对妈妈需要的减少,婴儿会感到害怕,他担心妈妈会被自己的独立刺伤,妈妈会报复自己。当他尝试站立着迈出第一步,若妈妈在旁边陪伴,观察他的动作,假如他成功,妈妈发自内心的喜悦并赞赏他,这是对他独立的极大认可;假如他跌倒,妈妈亦能温柔地抱起他,说一句:“疼吗?妈妈给你揉揉。”若妈妈在旁边惊慌失措的说:“小心!危险!”并制止他的行为,妈妈的惊慌让婴儿感到自己的独立是不被允许的,他刺伤了妈妈。尽管婴儿不会因为一次这样情形便停下独立的脚步,在与妈妈一次次的互动中,婴儿收获了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妈妈究竟是欣赏他的成长,还是害怕他的成长?
对妈妈而言,分离同样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原来全然依赖自己的婴儿已然成长,变成一个全新的个体,有独立的思想,并且不愿轻易被妈妈左右。妈妈很容易感到挫败,或者不被需要。婴儿成长变成一根长矛,刺在妈妈身上,随时会刺破她的皮肤,如果妈妈本身容易焦虑,她可能会破碎;如果妈妈具有较为独立的人格,她会利用皮肤本身的弹性,承受婴儿的攻击,任何时候都不会破碎。
焦虑,或者从小没有被妈妈很好对待的女人在做妈妈时,宛如一个玻璃容器,倒扣在孩子身上。她是透明的,孩子依然能够看到世间万物,但却隔绝了孩子与世间万物的接触。孩子成长的长矛一下下刺在玻璃壁上,孩子从妈妈的回应中感到害怕,他害怕他继续成长会让玻璃破碎,他无法承担自己亲手“杀死”妈妈的事实与痛苦,妈妈需要他,只有他不成长,妈妈才存在,他们的生命才有意义。
这样的关系是悲伤的,因为妈妈和孩子的关系最终会内化到孩子的内心,妈妈变成一个心理形象存在。即便妈妈不在孩子身边,孩子依然会利用内心的妈妈形象控制自己的行为。当孩子心中的妈妈是玻璃容器,孩子不敢长大,妈妈不敢放手。或许,突然某一天,妈妈觉察孩子的怯懦与自己有关,她自责而内疚,不知所措。而孩子,徘徊在独立于依赖之间,寸步难行。
我很想将妈妈与孩子从共生到分离的过程比作一场心理上的分娩,妈妈的内心犹如子宫,是一个柔软、坚韧、有弹性的容器。当孩子长大,她也会变大。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孩子会冲击她,她依旧容纳孩子,不会破碎。当孩子越长越大,她已容纳不下时,就像孩子出生时那样,带着阵疼再一次生下孩子。此时孩子和她是各自独立而依然亲密相联的两个人,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依旧爱着对方,在各自的人生路上并肩前行。
在现实的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独特的成长经历,既便是在幼年没有被很好对待的人,也不代表不能成为足够好的父母。父母给予我们生命,用他们所了解的最好的方式对待我们。时致今日,我以为认识父母所处时代的局限性是必须的,我们若想成为与他们不同的父母,在内心深处与父母达成合解,合解的力量会促使我们以更加柔软、坚定的姿态面对我们自己和孩子。
内在的成长,任何时候都不算晚,毕竟我们生在一个更注重心理营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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