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两坪”是桥镇乡的仙神庙坪和山神庙坪,因庙得村名,当然有庙,实则不然。
仙神庙的一件事给我印象很深,经久不忘。十年了,那时,我曾代表单位去慰问仙神庙的一位老党员。窑洞内杂七杂八乱放,一位老者看着我有些茫然,队干向他介绍了我,我也说明了来意,并把温暖传递给了他。老者明白过来,之前浑浊的眼睛立刻显出了神采,他一把抱着我,痛哭流涕,嘴里喃喃地说,组织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呀。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我细细询问了他的家人,并给乡村都安顿了,要经常过问老人的生活。
我那天去了仙神庙,在他们的广场走了走,看了红色教育的宣传。原来曾经慰问过的窑院早已发生变化,我就一路向前走着,问了一户村民,她说村里没有碑,也没有庙。村里有条沟,我行车进去,遇到了在沟里讨生活的人,他告诉我,那名老者几年前就去世了。我再未问下去,其实就是他的生活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人已经故去。
出沟再往前走,路牌显示着是山神庙坪。路边一壮汉听我找庙,肯定的说,真得没有。失望着走,到了村前,路边一棵古树,我停下来查看是否是庙址。瞧见一家窑院内走出一位老太太,她个子高,两腿膝盖外曲,罗圈得厉害。我走上去,和她聊了起来。老太太年龄有八十了,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是腿疼的厉害。她的老汉姓李,小她一点岁数,他从院子出来,给我说,他记性不好了,老是记不住事。
但他又对早年的事记得很清。他回忆起小时候受过的苦,因为有苦舍得下力气,当年他兄弟年龄不够,改了年龄也能去当兵,而他各方面都符合,就是不让他去。乡上和村里早就有想法,让他担任队干,他不想当也不行。老李说,当队干就要有公心,就要为群众负责,为乡上负责,家里的生活就其次了。他当队干当书记时间不长,可他下了许多苦,带着群众搞会战,去永宁山寨修水利。他还说,他把香林寺到闫家湾所有山上的窨子(崖居)全部爬完。
这话让我很兴奋,而且费解,难道老李有这样探险的雅好吗?难道老李去寻宝去了吗?须知这段距离,满山崖的崖居,地势陡峭,不是一般人能轻而易举进去的。老李的解释是我所意向不到了,原来他进崖居是为了扫鸽子的粪便,为了给生产队积肥,为了种庄稼。我感觉到了震惊,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只是单单为了积肥,为了粮食的生产。那些崖居在和平年代,少有人攀爬上去,所以多是做了鸽子的窝,当然就积攒下厚厚的粪便。
老李说,他们一般是三个人行动。从悬崖上垂下来绳子,一头绑在树上,或者石头上,一位村民照看着。而他,经常是腰里绑着绳子,向悬崖下的崖居洞口下去,到了位置,还要摆动着身体,像荡秋千一样摇摆着,最终荡进洞内。在洞内打扫好鸽子粪便,用袋子装起来,再吊下去,下方有另外一位村民接应着。接应的,还有做完事下滑下去的老李。
我自然问及老李在崖居内的所见。他说自己文化不行,没有太留意崖居内的布置,只是见到了炕灶和储水储粮的器具,是不是有碑或者文字,说不清楚。至于崖居内的佛像或者碑刻,他说他见到过,并且为我指了位置。这条信息很重要,如果属实,建在绝壁上的洞窟内的寺庙佛像,就不是提供给普通大众供奉的。这方面的信息还需要再探访和研究。
老李催老太太,我记性不好了,你不见有客人来了吗,还不赶快去做饭去。我告辞,老两口实心实意地挽留。我开着车离开时,两位老人依然在门口送行。
2023.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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