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

住了四天院就被迫出院。乡下邻居大伯过世，回家帮忙。农村人都出去打工，家里能做事的人稀缺。我这住院的“病人”都得上。

我们这里风俗，死一个人在家最少停五天，有的七天。这五天～七天花费大概五～七万。平均下来一万一天。队上的人每户要出一个人帮忙。不开工资，每天三餐，一餐一包烟，一天下来帮忙的三包烟。一般一场丧事下来，仅香烟一项开支得过两万。生活费两万出头。烧给死人的一万多。几万块就没了。

我的工作是“清查”。亲戚乡邻送给亡者的钱纸，衣箱都要写好封条，上面载明是谁给他烧的。今天是念经的第一天，仅衣箱就接到六十多口。烧纸几十捆。香烛两大箱子。摆了整整一屋子。这些等到后天做道场全都会一把火烧了。我们三个人今天从早写到黑，手酸背痛的，这些价值一万多块钱的东西最后都会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所有种种，看起来是都是为死去的人在操办。其实，为的都是活着的人的体面。意义何在？

过世的老人年近八旬。病了几年，他的过世，于家里人和他自己，都是解脱。除了一个大他几岁的亲姐姐悲痛恸哭，其余人都无悲戚之感。他的老伴看着家里这一堆堆纸钱和衣箱，笑说这老头子发财了。牌都不晓得打，拿这么多钱怎么花的完？

众人笑说，这一下成了财主，会彻底忘记你咯，讨多两个老婆。三妻四妾过好日子去了……

这位老人生前为人比较自私，口碑很一般。这死了还真没人流露出对他的不舍。这人活着的时候，还是得多积善德，死了才被别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