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死亡,才会真的坚强。我看到过死神的经过。
九点,弟弟打过来电话说:“姐,爸便血了”,我急忙放下手头的活奔向医院。
九点半,医生说:“一个小时失血五百毫升,需要转院。”
十点半,我们俩个做出了转院的决定。
十一点半,市里的救护车来了,医生向上级医生做了简单的交代,带了800毫升血浆。
十二点,我们上了救护车,此时,爸还清醒,他还在提醒我们,带上他的衣服。
路上,开始吐血,吐了两次,大口大口的,夹杂着血块,又便了一次,他开始昏睡,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太漫长了,医生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只要他不答应,我们俩都吓得要死。
十二点,终于到了医院,直接进入抢救病房,办完手续,已是凌晨一点。
一点多,他在抢救室又开始吐血,便血,大口大口的,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茫然地看着医生忙前忙后,脚上,手上全扎满了针,但仍然止不住血。
两点,医生下了病危通知,第一次,医生告知我无能力了,我记得在病危书上签字时,手不停地发抖,我快要哭了,之后,医生又找我们谈话,让我们转院,病房里,只剩下护士和弟弟陪护,只有针管里的药在静静地流向体内。医生给了我们这一辈子最难的决定:失血过多,几近休克,要么转院,要么等死。但转院过程中,像他这样的情况,有可能撑不到,路上随时可能发生意外,若不转,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想哭,不知道怎么办。
两点多,我们做了转院的决定。但救护车不敢贸然出动,血压低的怕人,我们俩煎熬等待了一个小时。
三点半,我们坐上了救护车,直奔省医院。他开始迷糊,不停叫妈妈,还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有一种大限到来的感觉。一个多小时的路,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很煎熬。路上,又吐了一次血,真的休克了。我感到了害怕和无助。时间,像个蜗牛,太慢太慢。我感到口渴,嗓子冒烟,脸在发烫,身体发抖,不敢想,不敢看。
五点,终于到了唐都医院,医生下车前最后一次叫他,他竟然能听到,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们直接进了抢救室,医生问了一下情况,立马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不知道是怎样签字的,应该是有些麻木了,只记得医生说的一句话:“你尽心,我尽力”。我们俩已经木然,心想,就这样了。
此刻,我们安下心来,静静地呆坐在床边,这时发现,他身上吊了七八瓶液体和血液,记不大清了。转身才发现,抢救室人满为患:有脑溢血的,有心梗的,有脑梗的……总之,但凡进来的都是神智不清的。当然,也有死亡的,就在我们对面,一个老头,没抢救过来,死了。抢救的医生撤了,留下一具还带有体温的尸体,虽然用帘子隔着,但死亡的气息依然充斥着整个房间。不一会儿,家属拿着黄色的裹尸布将老人裹上,抬走了。只听见家属撕心裂肺地在哭喊,医生们态度冷漠地喝斥家属赶快将人推走。或许是病人太多,医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家属的感受。或许对死亡真的太麻木了。亦或更多地要去挽救活着的人,敬畏更多的生命。
我们只能呆呆地守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病人被推走:有的去住院部,有的放弃治疗。耳边不时听到家属在啜泣,更刺耳的声音莫过于医生说这个病人百分百没救,那个将成为植物人,或让家属放弃治疗。一句话,给一个人的一生划了个句号,干脆,利落。
生前再风光无限,亦或再晦暗无光,但在死亡面前却没有等级,纵然拥有万贯家财,也换不来一热血沸腾的生命,生命,太脆弱。嗅过了浓烈的死亡气息,才真的懂得活着的意义。好好活着,健康快乐地活着,不惧怕死亡,勇敢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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