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新白洋淀沿千里堤往东逶迤一百余里,有一块方圆几百里的洼地,便是(白洋淀)东淀了。早年这块地聚风聚水,听镇上老人们说;有水的年月这里比西淀(白洋淀)要丰腴得多,只不过后来东淀下游的天津卫修了水闸,蓄水量逐年减少乃至干涸。现在除了伫立在东淀东部的上万亩芦苇荡和在耕地里时而捡到的黑硬的莲籽之外,几乎找不到东淀的一点痕迹。东淀中部,大清河和中亭河将要交汇之处,是浩瀚的万亩大苇塘。与苇塘隔河相望,紧傍着中亭河北堤上的一座朦胧而喧嚣的小镇,就是胜芳镇。
胜芳号称小天津卫。据说解放前天津街面上的商品,早晨一上市,到了傍晚胜芳的街面上就可见到了。现在霸州东部地区的人们,日常的生活用品,大到汽车、摩托、电视,小到针头线脑,要考究一点的,都要到胜芳去买。再早在霸州城买不到的高档物品,胜芳的街面上有专卖店。霸州的一些富有人家,娶媳妇娉姑娘买东西,大多是到胜芳去买。胜芳不但是一座经济重镇,更是一座文化重镇,仅就镇区就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冀中地区并不多见,省会石家庄,其建城历史也不过是百余年嘛。
镇中央的一家小古玩店里,一只插满芦花的青花瓶引起了我的驻足,那轻盈,飘逸的芦花让久居闹市的我,找回了几丝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畅。这芦花在二十年前是最平常不过的水中植物了,而今驱车百里,在这小店里又见到了他,记忆里的大苇塘,月光下,白花花,似雪、似云的芦花迎风飘拂,婀娜动人,似梦一样又回到了面前-------
张家大院一座典型的青砖灰瓦的四合套院,左厢房陈列着当年天津日报社成立时的史料。走入正房客厅,那百年老屋的朽湿之气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把我拉入了百年前的空间,镇里人讲“民国时不知何原因,张家的儿媳在宅子里自尽了,张家吃了官司,家道从此走了下坡”……
又走了一拨的游客,屋内只有我和阿萍两个了,我俩在迎门的八仙桌旁分左右坐了下来,体悟着大院人家早年的兴衰和荣辱,“过年时儿孙会在这里给长辈们跪拜吧?”“应该是吧,”见阿萍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接过了她的话。厅里好静!“要是正正在家就好了,也让他在这里拜我们一拜,咱也找一下当老爷、太太的感觉。”阿萍正说着门外就走进来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其中一个着兰T恤的学生走的过快,没注意脚下的门坎,被拌了一下,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扑倒在我和阿萍的脚下,我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兰T恤看着我和阿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阿萍更是哈哈大笑!
文昌阁之外,绿水、长廊、岸柳,皆涵蕴着初夏之意!我与阿萍走累了,依廊坐下,岸树的阴凉立即幂盖在我们的头顶。躲开了这初夏的暖阳,惬意地融入了这诗一般地画境中----- 清凉而爽心! 快到正午了,起身步入水边的驴肉小店……
站在镇西的通济桥上往东一望,古街上的游人明显多了起来,街两侧的商号一个紧挨着一个,那印有字号的各色晃子,在青灰色的街景衬托下道是好看,与阿萍走进一家临街水果店,店里的水果南北俱全,老板娘脸上的笑容赛过刚上市的“妃子笑”,那洋水果“提子”很鲜、很红!诱人想买。
归途的路上, 着意路两旁日渐城市化的村镇,已无法再找到刚才的那份惬意了,在水边时那初夏的清凉也无了踪影!
2015年立春 黄邨夫写於沽上听草庐
2010于胜芳旧日与阿萍的棋桌 阿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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