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起,费德坐在床边,看着剥落的墙面,略微踌躇一会儿,慢慢的拿起身旁的T恤,似乎再宽大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会显得很修身。过了一会儿,费德起身,去准备今天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费德把盘子一一的洗干净,然后费力的把柜子上的箱子搬下来,把物品放在桌面一一摆好,打开老式的收音机,广播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在房间瞬间炸开变得热闹起来。费德听着广播,在显微镜下把珠子一个个串在一起,做这些简单的手工艺品来赚取少量的生活费,这是他平时的工作。
摘下眼镜,疲倦的费德斜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关掉收音机,费德决定午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最近的自己越发嗜睡,客厅到卧室只有几步远,费德迈开步子一步步缓慢的走向那张单人床。这里的夜晚很安静,附近的住户都陆陆续续搬走了,曾经繁华的小区变成的无人住的废地,费德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在有生之年费德并不打算搬离这里,这间陋室就是费德的世界。
“明天又是周六了。”费德心想。
第二天,费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每个周六妹妹和她的丈夫他们都会过来看望自己,或者说是照顾自己,因为过于肥胖,所以费德只能待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不一会儿,他们准时到访。费德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妹妹起身打开了窗户,妹夫雷蒙带来了他们去旅游时拍的照片,一张张分享他们度假时的趣事,费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看到他们的合照时,费德注意到了照片中的大树。
“你们身后的这颗树真大,老妈说抱一下大树就能预知自己的寿命呢”费德抬头看了看妹妹,问,“罗韶拉,你有没有抱过?”。
妹妹看了看费德一眼,抽着烟,淡淡的说没有。费德摸着照片中的大树。
“我的胳膊这样短,那想比可以活很长时间了,你说对吧,妹妹”。费德笑着说道继续看着照片,心生羡慕。
这时,妹妹起身催促着雷蒙赶紧离开,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雷蒙只好作罢慢慢的收拾东西,西蒙遗憾的说只能下次再看了,还说他们拍了很多有趣的视频。费德想多留他们一会儿,但拗不过妹妹,一直麻烦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费德只好任由他们离开,期待着他们下次的到来。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儿大的雨珠顺着玻璃留下来了一道道痕迹,费德费力的从床下拿出来一个盒子,是一部老式的相机。他对着窗户按下了快门,又调整了角度,发现照片已经满了,他取出了胶卷放在了床头,关了灯,黑暗瞬间弥漫,房间传来时钟转动的声音,费德打开了台灯,看来明天只能去照片快洗店一趟了。
《行走距离》八点,费德穿上了那件许久未穿过的针织外套,打开门。迈过阶梯,费德杵着拐杖一步步的向外走去,额头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汗珠,每迈出一步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气,路过操场的时候,年轻的孩子们在踢足球,费德停下来,看着他们欢快的奔跑,爽朗的笑声是自己许久未见的。这时,球已经到了自己脚下,孩子们齐齐的看向了费德,一脸诧异,起哄着大声叫道“传球!”。费德看向脚边的球,想象着自己可以轻松的踢过去,但却被孩子们先一步踢走了,费德有些失落。
在费德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到了照片快洗店,收银台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戴着耳机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漫画,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费德的到来打断了少年。少年看着眼前这座大山,满脸不敢置信,费德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诧异的眼神,不自然的低下了头,表明了来意。少年说洗照片需要很长时间可以下午六点来取,费德决定留了下来,他看着柜子里陈列的相机发呆,下面的数字是他万万承受不起的。无聊的看着少年给的漫画打发时间,几个小时过去了,少年终于洗好了照片。看着手里的照片,费德心里充斥着喜悦。
“照片拍的效果不错。”少年说。
费德不自然的笑了笑,拿出手里的传单指了指最左边的。
“这个多少钱?”
少年看了看。说:“啊……这个啊,很贵呢”
“大约多少?”费德问道。
“250000……专业摄影必备,分手动挡和自动挡。我一般都是用手动挡的勒,”少年一脸神气的说。说着把头靠近了费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费德,“要买一个吗?你要买多少价位的?”
“……嗯,大约700币,或者750左右也行”费德坚定的说。
少年楞了一下,一脸失望的从收银台搬出一个箱子,从中找出促销打折的相机。费德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这时天已经黑了,一天又这么过去了。回到家费德取出相机,迫不及待的拍了几张照片,看着小小的镜框,费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像身上的酸痛全部都消失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电池放到充电器的凹槽,看着红灯亮了,费德才慢慢的躺到床上,今天真是收获了很多呢。
日子如往常一般慢慢的过去。有一天费德发现相机电池充不了电,这让他很着急。他拨通了照片快洗店的电话,询问应该怎么修理。却被少年伪装店里的员工,说那个人已经被开除了,便糊弄的挂掉了电话。费德心中郁闷不已,而另一边,少年保罗心怀愧疚的再一次拨通了费德的电话。
第二天,少年主动找到了费德的住处,并帮他修理好了充电器。两人激动不已,少年离开的时候下起来大雨,无奈的他只好暂时留宿费德家里。两个人看着彼此,吃着饼干喝着咖啡,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天着,原来少年名叫保罗。过了一会儿雨小了,保罗便起身离开了。
后来,保罗会时不时的过来找费德,一次聊天中,保罗说起了自己最爱的漫画,原来保罗是个漫画迷。后来保罗给费德带来了很多漫画书。两个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与此同时,妹夫雷蒙也时常来看望费德,偶然中三个人聚到了一起,慢慢的成为了朋友。而这时,费德正在筹划满心期待的旅游,他拨通了旅行社的电话,店员介绍了最新的旅游套餐。后来费德与雷蒙和保罗说出了内心深藏已久的秘密,他想去看海,想去拍好看的照片。在两人的帮助之下,费德来到了旅行社,却没有想到早已经没有位置,保罗与店员争吵起来,费德失望的制住两人,然后离开了。
回到家的三人彼此沉默。保罗想打破尴尬的局面询问费德要不要喝杯暖心的咖啡,费德说想一个人静静,保罗和雷蒙便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我只想要去看看海而已啊。”费德对着自己说。
费德心有不甘,也许再努力一把就能实现呢。他再一次出门了,醒来的时候却躺在医院。医生嘱咐他不要做剧烈的运动,因为过于肥胖导致心脏负荷太重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面对医生的聒噪,费德昏昏沉沉的睡去。心想着如果能这样睡过去也挺好的。
费德遭受了打击一蹶不振,面对自己堆积如山的赘肉显得无力。也许自己只适合待在这小块天地,这一次住院又给妹妹舔了麻烦。看着妹妹常年来辛苦的照顾自己,费德觉得自己活着很失败。
保罗和恩蒙还是会经常看望费德,三个人坐在一起做着手工品,费德失神的陷入沉思。
为了安慰费德,保罗和雷蒙唱起了歌。
“哎,别觉得自己有多惨拉
世界上有一千个人
比你还惨啦,哎,别这样说,有谁能惨过,宠物商店里那些宠物啊,”……
日子与往常一样,费德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保罗如往常一样看望费德,费德躺在床上说他只想给自己放天假。保罗告诉他和西蒙打算出去旅游,去看看海。费德看着自己肥胖的身体没有说话。保罗给他看了住院以前拍的照片,看着自己曾经记录下来的瞬间心中不免感慨万千,费德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保罗给费德买下了他念念不忘的单反,费德激动的与保罗拥抱在了一起。雷蒙恰好这时来了,他们愉快的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雷蒙决定与他们一起去。
即将出发的时候碰到了妹妹,费德高兴的告诉了自己的决定,却遭到了妹妹强烈的反对,费德告诉她,他只是想拍点照片,好看的照片。他给她看了自己的相机,告诉她这是自己的梦,也是自己的人生。费德终究还是勇敢的打开了那扇门。他明白妹妹的担忧,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有遗憾。
也许我们过去的生活充满遗憾,但经管灵魂备受折磨,我仍然希望前路义无反顾,在暴风雨寻得安灵,风催着我前行,不远的将来,触到梦中的净土,仿若隔世,满地芬芳。
《行走距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