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媒

  春暖花开，树木都换了新装，燕子忙着筑巢，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恰是一年春好处。”二龙在窗前不胜感慨。

  “二龙哥，你不好好念书一会阿叔回来又要罚你了。”春燕从窗前经过时说到。

  “春燕妹妹，你就别逗哥哥了”。二龙放下书看着春燕。

   春燕和二龙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二龙常常下了学堂就和春燕一起上捕鸟，下水捉鱼。每次都是春燕捉的多，春燕总是偷偷的把自己的捉的鸟儿或鱼儿放一些到二龙的篮子里。后来二龙考上高中后去县里读书了，见面就少了，仔细一看春燕已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姑娘了。

   “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可是我们乡第一个上过高中的人，考上大学后回来让大家都威风威风，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咱们清水乡，到时候乡长都没有你出名。”

  “好妹子，承你吉言。”

   “考上大学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乡里人啊。”春燕打趣到。

   “是想说不要忘了你吧！”牛二婶牵着牛从门前过说到。

   “二婶，哪里是这样的？”说完春燕娇滴滴的跑开了。留着牛二婶拉着老牛一步一步往前走。临走前还不忘补一句“二龙，你和春燕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考上大学后可不许贪念城里姑娘好看，还是咱们乡里姑娘水灵，可不许忘了春燕，别听你爹的。”

   “大娘，哪能呢？还只怕春燕妹妹不肯呢！”

   “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们两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要说春燕的心思二龙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夕阳西下，二龙正在温习功课，肚子不争气的响了，才发觉午餐还每吃呢。早上老爹进城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是进城办事，其实又在托媒人给二龙说媒。老爹总说二龙是乡里十八辈出的第一个读过书的，媳妇一定要找城里的大姑娘，像春燕这样的乡里丫头哪里配得上。二龙拗不过只好应付着，每次和媒人见面总是没好话说，几次下来弄得媒人也都不乐意去给他介绍了。

   老爹这次听人说城西边有个媒人姓刘，都叫她刘大娘，她说的媒那小两口日子过得幸福着呢。而且只要是她介绍的，那生儿子跟下小猪仔似的，有的人说刘大娘会看相，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生儿子。也有的人说刘大娘家里有祖传的秘方，只要吃了这秘方准能生儿子。还有人说刘大娘和送子娘娘熟，每次说完媒之后都去娘娘庙里给娘娘烧香，百求百验，所以生的都是儿子。各种说法都有。

   老赵家三代单传，人丁稀少，听人这么一说高兴的合不拢嘴。可马上又犯愁了，那刘大娘有这绝活那介绍费也是最高的。每次介绍费要200元，这足足家里半年的开销。为了给儿子讨个城里老婆，老爹把心一横，跟亲戚朋友借了个遍总算把钱给凑齐了。

   鸡刚叫三声，估摸着五更时分，老赵从衣柜里小心的拿出打着补丁的中山装穿上，这是结婚时买的，平时都舍不得穿，二龙小时后贪玩把拿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不小心弄破了点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解放鞋穿上后擦了又擦。吃了两个烧饼，把100元大钞用塑料袋裹了两层，放在贴胸的口袋里，拎着两只鸡就出发了。

   这刘大娘也是极有规矩的，定金100元，事成后再100元，要不成定金全退，一分钱不收。

   一路上老爹把手伸到胸前的口袋里摸了又摸，一直摸到塑料袋咕咕作响才放心。

   天刚亮就到了城西刘大娘家门口，青砖灰瓦，大厅亮堂，门口还立着两只石狮子，很是气派，乡长刘大麻子家也没这么气派。看到这儿老爹在心里对刘大娘又恭敬了几分。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狗叫声，吓得手里的鸡这会又是挣扎又是叫的。

   “鸡鸣狗叫，有贵客到。”屋里传来又尖又细的妇人声音。

   “哎哟，刘大娘，一听就知道是您。”老爹跨步走进去陪笑到。

   刘大娘刚洗漱万，坐在堂屋里正在看书，老爹不识字，只知道书上画这许多人面孔和手掌。

   老爹把鸡放在地上，自个就近坐个空凳子说：“大娘，十里八乡都说您说的姑娘水灵，都说找媒人一定找您，在这镇上您数这个，”老爹竖起大拇指比划着。

   “您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老爹把能想到的好话都给说了一遍。

   刘大娘把书微微放低了一些，余光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两只鸡，嘴角上扬道：“四里街坊抬举，可别把我捧这么高，那别的媒人怎么能依，那城北的张大娘，城南的赵老婆子，她们说的媒那是数都数不过来的，我哪能跟她们比？”

老爹赶紧从胸前口袋里摸出塑料袋，打开一层有一层，从里面取出百元大钞，恭恭敬敬的递给刘大娘，说：”她们哪能跟您比啊，您是活菩萨下凡，只要您说的媒，那是保准生儿子的。”

刘大娘放下书，伸手接了那百元大钞，来回搓了两下，说：“外面净瞎传，这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是送子娘娘说了算的，我哪里能决定的？”

刘大娘让老爹把家里情况都说来看看，老爹把家里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说到二龙的时候总不忘在脑海中把知道的词都搬出来修饰一下，也不管修饰的对不对。说到二龙是村里唯一上过高中的人时，特意把唯一和高中的音拉长加重了强调一下。

听了老爹眉飞色舞的介绍，刘大娘说到：“孩子是挺好的孩子，可毕竟是在乡下，要这城里大姑娘去乡下她们哪里肯？”

老爹一听着急了，急忙打断刘大娘。

“我家二龙这不马上就要高考了吗，考大学后是要做了大官的。”接着又把在戏里看的状元游街手舞足蹈的表演给刘大娘看，那样子兴奋的像是自己中了状元一样。

刘大娘端起杯子正喝茶，看他这么表演一通一口茶差点没给喷出来。马上自觉失了形态。整了整衣服，伸出左手大拇指在中指掐了一会，正色道：“城北李铁匠女儿想是和你儿子般配，今年十六岁，勤快话少，心灵手巧，做起家务那是一把好手，而且屁股大很能生的。”

听到是铁匠家老爹本是不乐意的，又听说能生马上来了兴致。马上向刘大娘问李铁匠家庭状况，就差没把人家上面三辈全给问一遍了。

二龙在家里找了一阵没有找到烧饼，正准备生火做饭，春燕送来两个馒头和两盘小菜。二龙边吃饭边和春燕东一句西一句有的没的聊着，春燕边应着边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不时提醒二龙吃慢点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