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年前，2016年4月，当听到我考上研究生，被录取时，爸爸却一脸愁色，在父母的印象里，研究生的学费都得上万……

也许是常年承担的家庭责任，让他习惯性从一个高屋建瓴的角度，多方面看待一个事情；也许只是一生都在为钱操劳，所以无论什么事情，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钱……

那个时候，他还躺在病床上，活动都不大方便，癌细胞扩散到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乱说话。按照这种情形，应该只是后者。父亲潜意识里面永远都在为子女操着心，想为子女安排打点好一切，哪怕身在病榻上……

现在，每每念他的时候，就会插上耳机，打开2年前照顾父亲时候录下的几个音频。微不足道的十几兆文件，却是这个世界上还能感受到父亲存在的记忆……

一、父母的「任务」

那个时候，爸爸用他那含糊不清的语言问着：「为什么要读研？」、「读研出来都多大年纪了，那个时候哪个单位还要啊……」

而我振振有词和他分析着“读研的诸多好处”，还打着比方：「这就类似读大学，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去读大学，而不是高中出来直接去赚钱呀？大学虽然年纪长了4岁，但出来就可以找更好的工作了，读研也是一样，而且读研只是3年……」还争辩的加上一句：「哪个单位会看年纪啊……」

后来重新听和爸爸的对话才顿悟：「爸爸不是不明事理，不是老糊涂，他只是怕等不到我工作赚钱，等不到我结婚成家……」

二、长大了想干什么？

虽然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但是爸爸并没有得到爷爷奶奶的支持和偏爱。小时候家里盖房子所用的石头，都是爸爸每天在家门口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

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小时候的我只是觉得好玩，看着石头被砸开的瞬间冒出的火星出神，像像夜间的闪闪的星光。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爸爸就开始用燃烧着自己的方式，来维持着这个家的光和热……

炽热的午后，爸爸搬货完回家休息。我屁颠来到爸爸床前，吵着要零花钱。爸爸问我「长大了想干什么？」，说了就给钱。儿童时代的我们，都会无限崇拜爸爸，在那段短暂的时期，爸爸就是我们的偶像，就是我们的天，无论他从事工作的尊卑。那天，我对着爸爸，骄傲地大声说：「我要干和你一样的工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悻悻离开，因为爸爸没有给钱我，在床上转过身，不理我，直接“睡觉”去了。我不知道那天爸爸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打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2016年上半年，考研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在家的时间也多。可能意识的渐渐模糊，爸爸每次见到我，都会问我「为什么不出去找工作、赚钱」。那段时间爸爸常说着让我去姐姐单位当看门的，一上，一下，控制着车辆的进出，因为那样轻松……

毕业之后，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单位实习，打电话告诉妈妈。虽然爸爸现在思维跳跃，已经有些糊里糊涂了，但这个消息却听进去了！后来听妈妈说，爸爸那天，在床上，不知道开心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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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再也叫不了「爸爸」了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父亲的。小时候，每每有了一件新的物件，就会想要给爸爸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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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把她的笔袋给我用了，那天中午，爸爸在忙着烧火做饭，而我一直黏着爸爸，装腔作势地拉着笔袋拉链，只想要得到爸爸的一句“夸赞”，结果却是爸爸的发火……

不知道爸爸后来是否回忆过这些小事，是否“后悔”过这些小事，因为再大一些，哪怕爸爸想要夸赞，我似乎也不曾给过他“机会”。

爸爸也许回忆过、怀念过，在多少个扛起重物的瞬间，在无数个喝着劣酒的深夜。就像当思念涌上，看着手机上保存的爸爸录音，想打开却又害怕打开的那个我一样。

最后一次“见”爸爸，是在2年前的国庆节。虽然9月份才开学，但10月份还是选择回家。2000多公里的距离，为了省钱，选择的是火车硬座。10月1号那天早上，没能赶上原定的班车，后来改签到晚上11点，33个小时，一趟回家不易的火车，冥冥中似乎也在暗示着我……

10月17号周一，做了一个梦，家里的，梦醒了，慌了，哭了。公众号推送了一篇文章：「今夜，请允许我给父亲一个“头条”」。你不需要做苦力了，我可以养你了，你牵挂的孩子，长大了……

就在这周结束的周日早上，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他沉默寡言，从没教过我什么做人的大道理，但他身体力行，用他的一生诠释了一名父亲该有的责任。父亲，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名字，却有着属于它的伟大。

国庆那天，爸爸坐在家门口，穿着红色衬衫，南边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虽然骨瘦如柴，但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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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小白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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