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是读的军校,我的大学跟通常的大学不太一样,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的大学里全是男生,一个女生都没有。这事儿现在说起来很搞笑,但是对当年一群血气方刚的愣头青来说,这是一个无法言说又无处言说的隐痛。
但这也不是全无益处。得益于学校的严格管理,我们一群荷尔蒙极度过剩的小青年做尽了穿窗跳墙喝酒打架的勾当。这些事迹构成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比如翻墙。普通大学都可以随意外出,但我的学校只有周末才允许走出校门,而且只有10%的外出比例。因此之故,外出的乐趣就被放大了不止十倍。在这种情况下,学校的哪段围墙比较容易翻越、哪处栅栏空隙比较大能钻过去,就成了比微积分更加重要的知识要点。
有一次,我们四个小伙伴翻墙出去玩够了,原路返回。远远的看到两个风纪纠察正在巡逻。我们翻身上墙,在风纪纠察的恐吓声中平安着陆。但是有一位身材略为矮小的同伙因为慢了半拍,落入敌手。同泽之谊非同小可,我们三个翻身回去,不为搭救同伴,只为同甘共苦。
等到深更半夜学员队领导把我们从纠察队领出来的时候,我们四人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殆尽,垂头丧气的等着批评。
领导声色俱厉:“你们有几个人?”
“四个。”
“纠察有几个人?”
“两个。”
“四个人被两个人活捉了,你们不嫌丢人?”
我们四人若有所思。再后来,我们多次穷追猛打,纠察队员狼奔豕突。我们再也没有被纠察队骚扰过。
比如吃西瓜。武汉的夏天有多热?没有切身经历的人,很难通过文字来感同身受。我们每次外出,喝一杯酸梅汤或者吃几片冰镇西瓜,这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有一次,我和老陕同学出去溜达,在武胜路边买了一个西瓜,让老板给切好了,我们两蹲在路边吃。我一口吃下去,感觉这个西瓜的口感比生吃茄子尚有不如。于是我说:“老板,你这个瓜不熟啊!”老板眼珠一瞪,作势欲扑:“你再说一遍!”老陕同学眼疾手快,一把抄起西瓜刀,把刀尖戳到老板的鼻子上:“你再说一遍!”
老板一看失了先机,说道:“算了,这个西瓜免费送给你们了。”
比如毕业。我大三的时候有幸参加了大四师兄的毕业酒席,几乎人人酩酊大醉。邀请我过去的那位师兄更过分,在酒店大堂里,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抱着另外一位师兄的大腿嚎啕大哭。酒店大堂经理过来好言相劝,师兄满脸眼泪鼻涕,回头怒吼一声:“滚蛋!”大堂经理立刻消失无踪,师兄继续大放悲声。
我的毕业酒席毫无印象,因为我喝的不省人事了,其间丑态不问可知。只记得第二天离校,如十八相送一般,内敛一点的兄弟默默的帮拿着行李,豪放一点的兄弟直接长歌当哭。
转眼二十多年了。前几天读《太空漫游》,而读《太空漫游》的起因是刘慈欣说:“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对《太空漫游》的拙劣模仿。”
但是这本书并没有带给我阅读的乐趣,唯独有一个细节,书中一个角色在飞向太空之前专门带了一本《追忆似水年华》,因为他之前读这本书已经两次半途而废,希望在太空里的漫长岁月能把这本书读完。
我忽然想起来我也有这本书,而且我读这本书半途而废的次数已经不可胜计。这次我又捧起了这本书,因为这本书对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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