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夜幕下天空清澈,零星点缀,行人稀落,突然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那个女孩想退缩了,她仿佛知道在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在楼下踌躇不前,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偷了妈妈的钱被发现了,看了看妈妈暴怒的脸,她逃跑了,躲在附近的某个角落,一直不敢回去。等到妈妈焦急找到自己,发现妈妈已经气消了,剩下的只是担心,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被惩罚了。
女孩想,逃吧,也许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她给他写了信息:我今晚有事,不来了。发完信息,她松了一口气,在楼下的长凳上坐下,发呆。没多久,她闻到那熟悉的气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早就看见你了,为什么不上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被他拉着上楼去了。
他大概太了解她了,遇到不喜欢的场合,总喜欢逃。在闹腾的酒吧,喜欢默默地躲在角落,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他的一群朋友来了,打过招呼后,她也就躲在房里了。那时候,他知道她的不自在,所以从不会在那些场合逗留太久。
在沙发上坐下,他穿着白色的T恤,刮了胡子,看起来更帅了。他平静地说着话,说着近来的事情,他们两星期没见了,当然也没怎么联系。女孩仿佛觉得一切如初,什么都没改变,可是她还是发现了端倪,他没有抱她亲她,亲切地对着她笑。
终于他画风突然一转,说到他们的问题了。他承认了,他最近对他们的关系觉得厌烦了,他确实不怎么想理她。女孩已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只隐约记得他说“……你有时候太那个了…可是我也不想说什么…因为这就是你啊…我也不能改变你啊…”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尽管女孩一直知道她不是最重要的,他最重要的是他的事业,他的前途啊。可她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还是很痛。女孩心里想:我和你的事业并不矛盾啊...
前一段时间他忽冷忽热,她察觉到了问题,而他却一直否认,直至他说,我们谈谈吧。
她的心很痛,可是他终于说出他心中所想,起码不用猜疑折磨了。
她一直没说话,他似乎有些恐慌:你说句话呀!
她说:信息量太大,我得消化消化。她说的是真的,大量的信息袭来,她的脑袋已经不能思考,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她觉得她应该哭出来,可是若干年前,她就失去了哭的能力。
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在学校里无忧无虑地和那些小男生奔跑,多么快乐啊,可是突然她撞到了一条柱子,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嚎啕大哭,她知道在那些小男生面前哭太丢脸了,可是根本停不下来。后来班主任把那些小男生批评了,再后来他们再也不和小女孩玩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哭了。
他给她递来一瓶水,她默默地喝着。
“你说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他看着她说。
女孩惆怅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她心里清楚,他尝试引导着她做一个决定,然而她是不会上当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离开厅里,去了阳台,默默地抽着烟。
女孩更加绝望了,他这个时候跑去抽烟,是要作出那个决定了,不如逃跑吧!然而双脚犹如千斤重,无法抬起。脑袋如浆糊,混乱不堪。她已无处可逃。
卫生间的水哗啦啦流着,他漱口去了,转眼间回来了,坐在她的旁边。“鉴于目前的情况,我觉得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意识。眼前的一切更模糊了。
“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追问把她带回了现实。
她吃力地挤出两个字:OK…
顿了顿,她又说:我本来也想说的,只是说不出口。无论如何,总不用像前两星期那么煎熬。
这个时候,她想,她应该潇洒地离开。可是脚下依然沉重,再坐一会吧,离开了就再不会回来了。
又是一片沉默。他大概看着她可怜,想牵牵她的手,她却忽如触电一般站起来,甩开他的手,径直去收拾东西,准备摔门而去。他忽然慌了,要过来抱抱她。
“停!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挣脱他的拥抱,冷漠地说这话。
“也许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呢!”他愧疚地说。
“回不去了。”
她留在这儿的东西不多,一下收拾完毕,换好鞋,她呆呆地看着这双粉红色的米奇拖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当时买的两双,他的是灰色的。她不想带走,以后看着多难受。
她幽幽地说:这双鞋你扔了吧,我不方便带走。
他听到像受到什么刺激:我不会扔的,我会一直放在这儿!
她冷静地说:随你喜欢。接着,她径直朝门走去,他挡在门前,她愤怒地瞪着他!他让开了,她快速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他也迅速跟过来了,陪她等着电梯。
他说:相信我,我从来没讨厌过你。
她无奈地苦笑。
此刻女孩的心是平静的,她宁愿自己大哭一场,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很难过。
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 转过身来,她冷漠的眼神,遇上他那灼热的目光,他的眼睛似乎充满着愧疚和不舍。电梯门缓缓合上,此生再无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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