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说

我们的身份着实莫测

早上路过九点钟的缝隙

和攀上围栏骄傲的蓝色牵牛一样

作为某某宇宙的高贵遗孤

努力向世界播报我们苍旧的荣誉

从基因里钻木取火

移步换景之后，我们是世界的石榴

眼睛暴露过内心的盈润

排列过晶莹的组织：风花雪月，唐诗宋词

有生之年的，碎片

正被台阶均匀地分析

你的气定神闲，你的仓皇逃窜

你遗漏过的骨头的声音，你所代表的

独特的赫兹

忠实的台阶，都会把它们瓜分吞食

消化成一种可闻针落的寂静

我们拧着自己的身形，仰望天空

从中掉落羽毛，甚至狐狸

我们接近慈悲，接近陨落

也接近一切暴虐。这模糊的功过之说…

一些星星也曾把独立的奥义赠送给

一个人逆向人群所独掌的灯火阑珊

我们有时是

盘中分散的豆粒，彼此喊着

另外的姓名

当生活点开灶火，倒下食用油，撒下菜

总会出现高歌，嘶喊，尖叫，以及

隐约的温柔

混合，表示它不等于混为一体

这好比，你现在就在咖啡厅

听见人们谈论：爱情、工作、新闻、离婚官司，咖啡渍凝固在杯缘

左边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哭泣

右边的人笑着谈论天气

一句话和下一句话毫无逻辑

直到越来越多，像雨，像哭像笑

像越来越激烈的翻炒的声音

你的脑海里闪过黑白电视雪花点屏幕

我们是其中的一粒

纠缠着其他的颗粒

噪音，源自于难以真正地交融

食盐，却可以打通透明的血脉

连接人

一起落实到生活的基础公式

这一点，足够我们仿照某种星象毗邻

轻度混合，轻度干扰

并衍生出

重度依赖

——这种带理想光泽的美丽病症

如果你就在当时站起来，离开大厅

也许会从中划出一道痕迹

像一道快速愈合的水纹

你的身份像是剑客，是昨夜从窗户滑落的

水

你看着人群，你也在人群当中

我们在地铁上

看见排队等待的人

被横向抹成模糊的几种混杂的颜色

其实，谁都手执画笔

站在颜料盘的某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