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当幸福来敲门》这部电影上映很久之后——大概是2016年,才在一个周末看了这部片子。
说实话,虽然过程是曲折的,结局也是令人欣慰的。可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并不喜欢这部电影。
不是因为这部电影本身又多么糟糕——
电影很好。
流畅的剧情,丰满的、令人揪心的人物。当然还有可以被当成“语录”而记录下来的台词。
一切都很好。
可我之所以在那样长的时间里不喜欢,是我觉得,所有悲剧的发生,都只是因为电影里的主人公加德纳,做了那些,原本可以避免的事。
在自己没有能力好好养育后代的时候,他要那个孩子出生到了这个世界上。
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将那些扫描仪卖出去的时候,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去进那批扫描仪。
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他抢着上那部公共汽车的时候,因为有人指责他说,你没有让女士先上车,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然后加德纳带着自己的孩子,几乎是用吼的,对那个指责他的人说,滚!
而他发脾气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如果赶不上这趟车,他就不能去救济中心睡免费的床铺而流落街头。
在看电影的时候,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假如加德纳在生出那个孩子之前,先努力工作呢?
假如足够勤奋和节俭的话,应当用不了两三年,就会拥有第一笔积蓄的。用来支撑自己一年的开销,接着就能去学习,然后找到一个稳定的、稍微有些前景的工作。
在这之后,再迎接那个小生命的到来,不是会更好么。并不一定非要让那个孩子,在自己仍旧穷困潦倒,看上去没有希望的时候,和自己一起经受苦难。
哪怕是“以爱之名”。
假如,那个孩子因为意外,打破了自己的计划,加德纳也本可以不用花掉自己全部的积蓄,去进那批完全不知道能不能卖掉的扫描仪。
他可以找到一个地方打工的,如果足够努力的话,养活整个家庭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的呀。
假如,他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可以在他的妻子,快要离开他的时候,不是用那种愤怒的方式挽留。
他可以选择理解,选择真诚,选择做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应当做的事。只是,除了愤怒与争吵……
我就是在这样,“替加德纳盘算”的情绪下,看完整部电影的。
当他们那个租来的小小的房间,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
当他们因为拖欠房租,而被赶出门外,沦落街头的时候。
当他们因为没有钱,住在救济中心的时候。
我都在想,其实原本不必这样的。
其实原本可以更顺利、比较不那么痛苦的方式,去迎接更好的人生的。
看到后来,我甚至有点厌烦加德纳了。
尤其是在他和自己的孩子,因为无家可归,而挤到火车站的厕所里的时候。
他用卫生纸垫着肮脏的地面,抱着孩子睡觉,自己却睡不着。外面有谁来敲门,加德纳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我在想,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因为,在电影刚刚开始的时候,加德纳的那句独白:
“我是查尔斯.加德纳,28岁那年,才第一次见到父亲。于是我下定决心,如果我有小孩,他们一定要知道父亲是谁……”
加德纳做到了。
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以他心里希望的方式。
我对这部电影一直心存着芥蒂。
直到后来。
我读到了另外一本书。
那本书我读过很久了,不过2017年的时候,我又重新读了一遍。
就是《了不起的盖茨比》。
我有注意到了这本小说里,开篇的第一句话:
“我年纪还轻,阅历不深的时候,我父亲教导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他对我说,“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是啊。
我忘记了这一点。
当加德纳渴望有一个孩子的时候。
当他不懂得如何挽留恋人而选择了争吵的时候。
当他因为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车,而对着那个路人怒吼的时候……
他并不是故意要经受这些痛苦。
只是在这之前,幸福从未敲过他的门。
他一直在试图追求幸福。
用他自己的方式。
这一路上磕磕绊绊。
但他没有放弃。
没有放弃自己,更加没有放弃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他的孩子。
他在早晨5点半的时候,准时叫儿子起床。
他在去谈客户的时候,带着儿子,为了能让他不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孤单。
他还没有放弃的,去教育自己的小孩,两个人打篮球的时候,他告诉他说,“别让任何人告诉你,你做不到。即使是我。”
如果幸福从未敲过你的门,
你要记住,
你必然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的痛苦,
才会比较接近幸福。
在那些飘摇的日子里,
你会无望到哭泣,
你无法奢求到任何理解与体谅,
你甚至会失去自己的挚爱。
你要知道,这一切理当如此。因为它们都被囊括在痛苦之中。
如果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那么就是,
幸福总会到来。
而且是以最甜蜜的方式。
它也许并不巨大,
但那如同漫漫沙漠里的一滴蜜糖。
你知道,
人生里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
就是,
辨认与珍惜幸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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