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出去吃面，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蝶恋花.答李淑一》这首词。高中阶段背过那么多经典脍炙人口的古文诗词，《岳阳楼记》《出师表》《小石潭记》《项脊轩志》，包括毛泽东本人的《泌园春.雪》。这些经典曾经在无数个清晨被反复背得滚瓜烂熟，然而现在，我能记起的也最多是其中零星几句。反而是没有入选教材的一首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印象最为深刻。没有刻意的去背过，但是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够每次想起来都能背出来。
究其原因呢？毛泽东在战争年代和平年代都写过很多词，大都表达对困境中的乐观，对前路的自信，大气，豪迈。甚至，这首《蝶恋花.答李淑一》本身的基调也大体如此。
君失骄杨我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宵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做倾盆雨。
开篇就是君失骄杨我失柳，杨指杨开慧，柳指李淑一女士丈夫柳直荀，两人皆在战争年代牺牲。虽是“悼亡”词，但并没有充斥着大量悲伤的外露。用瑰丽的想象，重宵九，吴刚，嫦娥，长空，来做铺垫，忽然一个转折，忽报人间曾伏虎，作者或许能理解这样的牺牲，实在是有重大意义，而且与千千万万其它牺牲的人并无二致，但是经历这么多的苦难挫折啊，终于取得了胜利了，再伟岸，再雄才大略的人，也难免“泪飞顿做倾贫雨”。这种反差才是最打动我的地方。整首词一直押U韵，九，有，酒，袖，虎，但是到了最后感情浓烈的地方，已经不管不顾了，虽然“雨”字跟上下文比起来，并不押韵，但是我才不管什么押不押韵呢，作者要的是感情强烈的抒发，直泄胸臆 ，酣畅淋漓！
关于“悼亡”，即是苏轼这种能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大家，也难免“小轩空”，“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儿女情长。当然并不是说这样不好。无关这些。关于蝶恋花这个词牌，宋代大量耳熟能祥的词人大量写过，不过多是些花间不词，卿卿我我（我书读得少，如有错误，愿道歉）。昨天才说过，像唐诗一样，宋人已经把词写尽了，后来很难在此基础上突破。毛泽东的这首词才更加显得耳目一新，风格自成一派。毕竟是伟人。
就像归有光的《项脊轩志》一样，前面啰里吧嗦说了那么多，作了那么多铺垫，结尾平淡的来一句。“庭有琵琶，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也”。读书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而后，经历了一些东西，在某些时刻，你已经忘了这篇文章讲的什么，但你大概率会记得这一句，大概率会懂得作者那种平淡如南方冬天的寒冷，缓慢而深入骨髓。
泪飞顿做倾盆雨，虽然稍虽直白，但结合整首词整体风格，这句却如平静海面下的波澜壮阔。与归有光异曲同工。
注：关于泪飞顿做倾盆雨的雨没有与前面保持押韵，记得高晓松曾经说过，毛泽东是湖南人，在湖南方言中，雨字念ru，所以还是保持了韵脚。我不懂湖南话，所以没做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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