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

文/庄庄

一年四季，不，在湖北这个区域也可以说一年两季。春秋很短，夏冬漫长。但大幅度捣腾衣柜的次数不会少。

我把厚衣服全部抱出来放在床上，再一件件叠起来归置摆放。除了拉丁裙服和呢子大衣会挂起来，其他的都是叠整齐后一件压一件放。理由听来可能有点荒唐，我怕衣柜的晾衣杆负重太大，会疼！就像我以前炒菜怕锅疼，冬天怕车轮冷一样。

空荡荡的那格，似乎说话能听见回声嘹亮。底部赫然躺着一只长方形的红色锦盒，如果不是每次整理衣柜，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开关是磁铁，要使一点力气才能打开，黑色的绒布上躺着一条黄金链子，不粗不细，一个小菱形连着一个小菱形，不张扬，是我喜欢的款型。我拎起来看了两眼，又重新放回去，小菱形缩在一起，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我首饰很少。对这些身外之物也没有追捧之意。

应该是七八年前，CBD中国黄金开业时，芬子一怂恿，进去鬼使神差选了一只花瓣形状的黄金戒指和这条项链。戒指戴过一回，后来换了一对耳钉，当生日礼物送人了。

项链戴了几天，影响洗澡洗头，便收进了盒子，放进柜子底部。冬天嫌冰脖子，就再也没有戴过。

想起舒讲过她的老母亲，寡居多年，退休前一直从事会计工作，做事一板一眼。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首饰，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金手镯，一大包，沉甸甸的，装在讲究的绒布袋子里，又放进一个盒子，锁入抽屉深处，那枚小钥匙贴身放，形影不离。一天，老母亲买菜回来，发现窗户洞开，抽屉上的锁连同几十年收藏的首饰不翼而飞。锁，是锁君子的，小人，想锁也锁不住。老母亲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伤心不已。直到舒答应给她买，才慢慢平息下来。

老人退休工资不低，也非葛朗台之辈，视金银为性命。收藏黄金首饰，一般不会贬值，老人家除了作为一笔固定资产外，更是她多年的精神寄托。一个人的灵魂和精神不会是虚无缥缈，四处游荡的，会承载在某件具体的事情或者事物上。比如读书、写作、种花、旅行、收藏……

去丽江时，在朋友的玉石店里买了一个玉镯，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喜欢。玉，讲究眼缘。她们说一头带绿，一头带紫，水头很好。我是不大懂的，花一笔钱买下它的原因是听说戴玉镯会让女人的性子柔和下来。我有自知之明，性格急躁，有时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人内在力量不够时，往往选择借助外物，去寻找外因。明知问题的症结在心里，我还是宁可信其它能。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不知道这样的说辞有没有科学证据，但磕磕碰碰好几次，玉镯都没碎，或许人与物之间的缘份，彼此珍惜，也会是长久的。

这几年，由内而外变化很大。我知道并非因为任何外在，是自己内心成长了，强大了，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