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手上的事,已近子夜。窗外,滴——滴——滴,雨不紧不慢地从檐头坠落。拿起手机,有几条消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回了,或是打探或是问候,都过了别人可以等待的时间——也许别人就没有等。
“我要有勇气做我自己……”脑海里反复轰鸣这个旋律。有些诧异。我很少短眠,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只睡了不足三个小时,更何况,今夜,我本就睡得很迟。脑海的旋律倔强地穿越了梦境,死死地缠着我。这句正确的歌词是“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可是我偏偏单句循环“我要有勇气……”窗外,滴——滴——滴,雨还在下,也像在单曲循环。
拿起手机——4点23分,我又醒了。不知是“滴——滴——滴”的雨声闯入梦境,将我拉出来;还是我情绪太激动将自己从梦境逼离。醒来前,我因为有人辱了我工作的学校而大闹会场。
拉开窗帘,远远的稀疏的路灯将光洒在湿漉漉的路上,明明黝黑的路面却又发着光。这些光四散逃逸,溜到树叶上,星星点点的亮片排列出树模糊的轮廓;溜到琉璃瓦上,瓦片躬出整齐的弧度。明明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偏偏,周围的一切都死拽着仅有的一点点光,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我在吗?我在哪?
工作地点变了,我的工作内容也变了。一个我从未涉及,从来都漠不关心的领域成了我的主业。有同事在分别一个多月后笑我说“你变得会说话了。”是的,我会说了很多场面的话。但我不敢说话了。工作中的、生活中的,意见、分歧、怀疑……我都不敢说。即便我有自己确定的主张,我也选择笑容满面地妥协。我还是那心直口快,常常仗义执言,据理力争的我吗?
也许,我在梦里。可是,梦里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大闹会场呢?学校的领导都在呢!不应该是他们愤然拂袖而去吗?所以,梦里的我也不是我!
窗外虽有雨滴滴答滴答地落在雨棚上,可是抬眼看出去,暗夜的空气里看不到一丝雨的影子——它太小了。我就是它。大家从来不是看到我,只是听到我固执地聚集全力敲打世界的声响。声响在,我就在,我站在窗前。
我站在这里,夜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极了这恼人的雨。再过两夜,我的又一个生日到了。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胖胖的、满头乱发的中年妇女,我问:你是谁?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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