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夜深人静,看窗外万家灯火隐约闪烁,颇多感慨,现在我们一家人,每一个人都分别守在一个地方,尤其是我还选择守在医院,何其悲凉不堪?
人总是在灾难后才懂得珍惜最平凡的幸福,我也开始怀念散步、瑜伽和喝茶的日子,怀念与儿子吃早餐,与朋友聚会闲聊的时光,甚至梦里呈现了这些美好,我知道我在想念和惦记着那些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秋风起,天气渐凉,半夜三更,邻床的老头在一遍又一遍提醒陪伴的儿子盖被子,许是儿子不盖,老父亲生气地说:“明天你到底还想不想陪伴我,你要病了,谁来陪我?”儿子赶紧说,这不是棉被吗?我盖着呢!是啊,我们的身体已经不仅仅只属于自己,还得为家人而保重啊!
之后,我好不容易又入睡,我的梦里一直出现为妈妈找棉袄,而我找的每一件她都不满意的梦境,搞得我手足无措,我甚至搬出自己的衣服,跟妈妈说哪件你能穿就拿去穿。显然我又担心妈妈了,显然我也被挑剔的妈妈搞得手足无措了。
早上醒来,看到自己睡在两边有护栏的病床上,如同回到了婴儿期的小睡床,人生充满轮回,如今又一次轮回到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婴儿期了,每天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和拉撒,想着也觉得好笑。
躺在床上,吃饭和拉撒成为了最重要的人生主旋律。人生很多事,归根到底无非就是为了吃喝拉撒这一基本要求,然后才有精神层面上的更高需求,脚骨折后,精神需求直接被省略了,物质需求也被迫降到最低了。
我想,我能写些文章,也算无形中提高了自己需求档次吧。能把自己点点滴滴经历写出来,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许,祸兮,福之所倚,如果每个人一生都注定要体验一下生病的痛苦,我愿意提前把年老时要承受的痛苦先预支走,也许未来的日子会过得更顺心如意。
今天小护士来做雾化,自从开刀后,天天做雾化,估计怕术后肺部感染吧。我配合着用瑜伽腹部呼吸法做雾化,觉得用力深呼吸有点累了自己。老妈很怕做雾化,她觉得没体力把药物吸到肺部去,我也觉得雾化这技术要改进,往往是虚弱的病人需要做,但是,因为太虚弱他们往往无力深呼吸,治疗效果就被打折了,我在想,能否多借助外力,直接向咽喉处喷射,由主动吸入转为被动推入而不必让病人耗太多心神呢。
小护士要木木先生去拿我用过后清洗了的雾化器,木木先生却很专心地盯着手机看,没理会小护士,小护士只好喊:“这位大叔……”
我听了笑喷,木木先生虽然也是半百之人,被喊大叔,他根本没反应是在叫他。我只好对护士说:“这位自恋大叔可能只能接受你喊他大哥呢!”其实,从大叔懵逼的表情,迟钝的反应,我觉得都该喊他大爷了呢!话说小护士这称呼是不是韩剧看多了?
骨折至今,木木先生也慢慢接受现实了,没有从前那么焦躁了,尽心尽责当老公,为此当然也减少不少休闲娱乐活动。看来我不仅要向组织请假,还得向木木先生那些狐朋狗友都挨个请个假,求求你们把我家木木先生还给我这个残疾人用一段时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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