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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人家的孩子

苦人家的孩子

作者: 紫气东1013 | 来源:发表于2022-05-23 06:01 被阅读0次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他,出生在1960年正月初一的早晨,汉江沿岸一个农民家庭。

    因为那时候,在农村都是一些无烟囱的土灶台,烧柴草,烟子满屋都是,下雨的时候更是满屋里乱串。

    由于烟熏火燎,母亲很早就成了严重的沙眼。因无钱医治,引起严重积水,导致眼睫毛长期摩擦眼球,成了个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实瞎子。

    父亲年轻时候是个杀猪匠,中年时一双眼睛也有了眼疾,勉强还能看到一些东西。头上还有个半语子哥哥,勉强能工灶门,不得已也在生产队里挣分工。脚下还有个弟弟和妹妹那是后话。

    单说在那饥荒的年代,再加上父母都身体不好,常年在饥饿贫困中挣扎。他出生时像一条红虫虫一样,赤身露体地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劲地哇哇大哭,好像在抱怨上帝给他投错了胎。因为没有奶水吃,就在妈妈的奶子上空吮吸。妈妈也因为没有饭吃肚子也空空如也干瘪瘪的,哪里还来的奶水。爸爸干着急,在箱子底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七八个硬币,数了数还有两毛多钱,赶快到供销社秤了二两红糖和一点奶粉,每顿冲上一点点给他度命。

    妈妈把一件破烂粗布棉袄拿出来,补巴摞补巴,棉花像猪卵子一样,东一坨西一坨,裹着他赤裸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冻得乌一块紫一块。由于没有营养,直到现在手脚的皮肤还四开八裂,看着怪吓人的。那个时候她妈妈的眼睛还看得见,勉强撑起来叫他爸爸,东借西借过了个年,过了年又有亲戚朋友来祝贺,这个拿几个鸡蛋,那家拿一斤红糖……勉强渡过正月。

    过了正月十五,国家给了一张五尺布证,二斤红糖,十斤粮票的指标。他爸爸又东借西借,求爷爷告奶奶才借了点钱,把东西买回来,维持到三月底。山上的野菜野草出来了,他妈妈开始寻找野菜野草充饥。

    吃树皮草根长和顺嘴喝着苞谷面汤汤度日,街上哪里有个死猫狗他爸捡回来,汤一汤,去掉毛和内脏,煮上算是一家人加了顿餐。

    冬天里一家人围在灶门前,烧着乱红薯慢慢地啃,脸和手糊得像猫儿一样。待在他长到六七的时候,一到夏天,他就泡在汉江河里,看河里有没有流些鱼捞回家,一家人吃上一顿。

    长期在水里浸泡,游泳,练就了一身的好水性,仰泳、蛙泳、踩水、凉水和水猫子的工夫样样都行。到了十岁左右的时候,热天还在打赤膊,浑身上下一根纱布挂,就在沙扒里,上下河里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十二岁那年就加入了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备受他人蹂躏和欺侮,他咬紧牙巴骨,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他要求挣大人一样的工分。有人说:你能和我们一样挑大粪,背东西,抬石头就给你记十分工。因此他硬着头皮和大人一样挑大粪、背东西、抬石头,他拿了满分。

    因家在粮站和供销社机关跟前,有时候能投机抗些粮包和盐包挣点油盐钱。他不惜年轻的生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骨骼还没有定型,就和大人们一起抢着抗,那一百八九十斤重粮包和二百二十多斤重的盐包。为了生活,为了父母他只有拼命,有几次压得吐“血”还在坚持。

    七十年代后期,父母和痴呆的哥哥相继逝去。八十年代土地连产到劳后就开始学着做生意,做点小买卖,挑着两个篮子下乡一个一个地收鸡蛋,挨家挨户地跑着。一天要走几百里路,挑几千个鸡蛋,送到火车上,一个鸡蛋赚一两分钱。方圆一二百多里,一提起他无人不晓。

    挑了几年鸡蛋,生意也越做越大,鸡子,药材。赚的钱一分一分地攒起来,平时的都舍不得花一分钱。一个人在家时把房门紧闩着,把赚的钱反过来看看,反过去看看,数了又数,然后把它存到银行里。

    十年里也攒下了一笔钱,过年时买了一套好点衣服,刚刚才穿上,在帮人抬嫁妆时,晚上睡觉被人看中偷走了裤子。到了该说媳妇的时候,经人介绍一个又一个,东不成的西不就,好不容易说成了一个,谈了一年,他说人家的良心不好,就没有继续谈下去。到了三十一二才谈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黄花大闺女,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结婚时他对大家宣布:“任何人不准摸一下,我都还没有摸一把呢!”

    他自幼生得喉咙粗,说话高喉咙大嗓,不令给谁说话,像吵嘴一样,他开玩笑也不例外,吵嘴更不用说了,心直口快,当时吵,过身了也就忘了,给没事一样。

    他瞌睡大,在生产队里当民排长时,队里每天派值日看守保管室,怕有贼子偷东西,值日排到他时,他拦门和衣而睡,半夜里保管员队长会计因急需要取点东西,见他睡得很熟,就把他抬开,拿了东西又把他抬回原地,他都不知道。因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就睡得很沉,事后队长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一问三不知。会计和保管笑他:如果人家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从此以后生产队里每夜加派两三个看门的了。直到土地下户后才解除。

    婚后,他没有继续做生意,就买了一条小船,又买了几片渔网,和媳妇起五更睡半夜,天天在汉江河里下鱼网,晚上下网,早晨天不亮就把网子收回来,两口子麻利地择下鱼,解剖好去掉内脏清洗干净,用塑料袋二斤一装,骑着自行车下乡去卖,几年下来就盖起了新楼房。

    他坚持把土地好好种着,没有冇过一锄子,别人都丢弃土地出去打工的时候,他在家里打鱼种地,而且品种齐全,蚕豆、豌豆、绿豆、黄豆、小麦、玉米、花生、油菜、红薯、土豆。菜的品类也是样样齐全的,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一年四季接得上趟儿,别人回来到商店里买米、买面、买买盐,他说:“我样样不用买,而且还吃得放心!”。

    而今,在他所在地家乡,汉江河上修.建了水库,禁止一切捕鱼行为,附近不管哪里有工程,不管工资高低,活儿轻重,他都去干,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

    他还是个好厨师,做得一手好菜,凡是左邻右舍、邻村、邻队有个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主厨,掌勺。给主人家计算材料,他说:“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粮食和菜我决不能叫它们有半点糟蹋。我也决不叫主人家花一分冤枉钱。”他平常时很细心,走在路上一根草,一根柴他都会捡起来拿回家,仔细地收藏起来,用塑料布盖好。

    在水库没有修好之前,下网之余,他喜欢在河扒里,沙滩上转悠,遇上好的石头,他认为是好东西,他都会把它用船运回家和老婆一起搬,在他家的道场边,门前屋后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还卖了不少钱。

    现在已是六十有二的人了,女儿早已出嫁,孙女儿也已两岁。一切如白驹过隙,一切恍如昨天!

    他们夫妻很恩爱,三十多年没有吵过一次嘴,没有红过一次脸。妻子每天晚上会给他炒几个像样的菜,喝几杯劳伤药酒,他说:“这酒是我自己吊的,药是我在网上自己购的,光藏红花就买了一千多块钱还有血竭、土元、广三七,治我年轻时候治下的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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