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鱼记

因为之前养过，所以还是买了孔雀。它们好养易活，不很娇气，适应性强，算比较泼辣的热带鱼。

起因还是我那两岁的小外孙。你若问他，画什么啊？画大鱼。吃什么啊？吃大鱼。……鱼是占据了他一部分小脑海的。当然，现在范围又扩大了，除了大鱼，胡萝卜，棒棒糖，草莓之外，又加了更复杂的：奥特曼。“姥姥，你讲奥特曼的故事吧。”“姥姥不会讲，小年讲。”“姥姥讲”。“小年讲”。“从前，有个奥特曼，……”只听懂这两句，剩下的都听不出说的啥。

热爱归热爱，姥姥绝不会搞个奥特曼在家的，怪吓人。

于是，种草莓，养小鱼。

以孩子的名义买的小鱼其实还是我看。

据观察，鱼被封在缸里，绝无快乐可言。“它们快乐地游来游去”，只是人们的臆想。

它们是在游，摇首摆尾，只是本能。

那个大着肚子的鱼，被隔离开之后，生了四条小鱼，我想那么大（快要撑破的样子）的肚子才生四条，不对呀。果然第二次又生了五六条，死了两条。没想到第三天阳光中的小玻璃缸内纷纷扬扬地有二三十条，简直把我吓懵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大肚子真能盛啊！

第二条黑色的大肚子紧随其后，也生了小三十条。

白色的鱼小一点，生了十多条。看起来这些鱼苗都较弱，有几条贴在缸底的石头上不肯动。第二天仍有几条懒懒的，略动一动。总之，它们偏小偏弱，与那些红色、黑色的鱼苗比起来。

天天把大缸小缸搬去阳台晒太阳，晚上再搬进来。

太阳下它们游得真欢，水被晒得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

可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之所以游得欢，是因为公鱼在追逐母鱼。它们才生了小鱼，就会被强迫再生，不仅为这些母鱼一叹。尽管母鱼们在极力躲闪，可缸这么小，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看那条漂亮的小红鱼抖擞着“翅膀”又招摇上市了，灵巧地捕前捕后，亲了头再亲尾，母鱼不为所动，摇摆着躲闪，忽上忽下。大有“你做你的梦，我吃我的食”之气概。

小鱼苗们可自由放松多了，它们一缸同龄鱼，近一般大。没谁欺负谁，相对于它们的小身体，缸显得游刃有余。

它们长得可真快，几乎每天一个样，昨日看已经分化出鱼鳍了，尾巴也明晰起来。健壮的鱼秧儿已看出鼓鼓的肚腹。

我在喂食的时候，常常盯着它们出神，蝌蚪一样摆来摆去，活像无拘无束的儿童，除了吃便是玩，没什么负担。不学习不思考不生养。

看着大鱼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出自在了。觉得很憋屈。猛然很理解电影《追鱼》里的鲤鱼精，为了自由，宁愿脱掉一层鳞。怎样痛苦都是值得的，为了换得人间的幸福。纵然有艰险有困苦，总比单调的水里强。

不知哪里说，鱼的智商是很高的。热带鱼也算胎生动物，想它们也一定会思考。瞪着大大的眼睛，你们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