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后裔》韩剧原创剧评 (7)
姜暮烟 – 那个女人的爱情（第五章）
他的爱
by Kilualavender隽
写在前面的话
感谢给我留言的你们。因为和你们的互动，让我又回想起了那个日剧的全盛时代，那些在我人生的不同时段成为我救赎的人们和其独特的价值观。浸没在这个暧昧沉浊的世界里，面对汹涌的扭曲和堕落的人性，那些依然锐矍的眼神和挺拔的背影；从容笃然地遵循着本能，执着着即将干涩的纯粹和正义。战斗，用堂堂正正的华丽。存活，用全力以赴的绚烂。处世，用奔放自由的率真。
作者随想
性感但不淫荡，是一种气质。性感且有魄力，是一种气势。性感兼具高贵，是一种气场。性感并且温暖，是一种魅力。性感却又清纯，是一种矛盾。性感，但不淫荡且有魄力兼具高贵并且温暖却又清纯，是一种至深的诱惑。
似乎，每一个民族都喜好并且热衷鼓吹自己民族优秀的地方，却把在历史上对自己民族不利的部分尽可能地削减和摒除。当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便会无限放大自身经历的苦痛，并且比任何人都要求平等公正的待遇。可一旦自己成为上层阶级生活毫无抱怨的时候，就会竭尽所能保护自己阶级和民族的利益而置弱势群体于不顾，已然忘记自己曾是弱势群体的艰辛。这不是真正的民族教育。真正的民族教育，应该让自己的国民正面自己国家的历史，尽可能客观地把自己国家优秀和局限的地方呈现给国民。属于自己国家创造出的瑰宝应该努力保护，宣扬，并传承下去。对于自己国家犯下的过错，应该正面郑重地道歉，并且给予后人警视。真正的民族教育，不应该是极端的种族或爱国主义教育。应该尽可能地将世界的多样呈现给自己的子民。通过教育本国的国民使其拥有并用其开阔的胸襟，批判的眼光，柔软的心地去观察，思考，和体验自己从未触摸过的文化。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厌恶的，甚至有违自己一贯思维方式和作风的民间风俗，放下自己先入为主，一概而论的偏见和歧视，用更为平等的视角和开明的心态去尊重，理解，包容，甚至融入。最终，我们不过是生活在同一个地球的地球人。
序
死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有过濒临死亡的体验和经历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最想做哪些事？
你最想见哪些人？
你最想说哪些话？
你脑海中最后的回忆会是什么？
。。。。。。
你，是否惧怕着死亡？
为什么呢？
在你的生命中，除却父母，还有谁愿意为了拯救你而无畏地选择死亡？
对于你来说，包括父母，有谁会让你毫无顾虑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对方呢？
正文
人生，是一场迈向死亡的盛宴。生命，总是在求生和求死的本能间辗转，厮杀，倾斜。我们的肉体和灵魂，从混沌中诞生；我们的感知和人格，在现世中长成；我们人生的所有，最终都将回归虚无的本尊，无一例外。死亡，是唯一平等而又不平等的终结，带着残酷的属性。死，是生的果，也是生的因。是生的将至，也是生的起始。死亡，是所有生物的结局和归宿。但也许它会是通向另一个时空的起点和必经？既然我们都明知死亡是最后的结果，可为什么我们还会畏惧死亡呢？那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那是因为即便我们知道死亡是我们的终场，我们却不知道它会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降临。那是因为大凡我们的求生本能甚于求死。那是因为我们在这个即便没有我们的世界里，仍然拥有着许多眷恋的人事物。那是因为我们仍然怀揣着希望和梦想，即便是极其微渺的希望和破碎的梦想。
在我成为医生的十多年中，死亡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主题。与其纠结逃避，我一向选择坦然直面。因为深知死亡的轻易和强大，所以我拼命地苦读历练就是为了能有与之抗衡的资格，还有力量。死亡，有时对于无法承受生存痛楚的患者来说是一种安乐轻松的解脱；但是对于那些不得不活着的人来说，却是一个残忍切肤的梦魇，一份想要终了却无法逃离的思念。仅仅观看着那些旁人的悲痛都已让我如此心碎神伤，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深爱的人先我而去的情形。如果那一天终将来临，我宁可先他而去。没有他的世界，我不认为自己有勇气独活。而如果在那一天，我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深爱一场，像飞蛾扑火般的彻底。我绝不会计较得失，也不会在乎结果。我会完完全全地投入，认认真真地付出。我不会用世俗的标准来衡量，更不会以人间的虚荣来要求。因为，我深爱的他，我好不容易才遇见，所以我不想再放手。而爱情，在我眼里，本就该是决绝和唯一的纯粹模样。哎，我自嘲地想着，原来我的分身，居然如此的不现实不理智，居然执念于如此傻气幼稚的幻想。
在他向我诉诸了他救人的理由，从军的根本，和信念的无悔后，我近乎绝望地发现自己好似无法无能也毫无自信能深入他的世界，甚至连踏足的可能性都被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我的泪水夹杂着羞愧，伤心，自责，和感伤。那时的我只想逃离那个陌生而又无力碰触的他，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颜面和言语来打破僵局，所以我下意识地逃走了，带走了车。一路上，我用尽了气力地去哭泣，去思考，去释放，琉璃园中的萌芽还未完全绽放就已经快要干涸了般。深夜的时候，看到了载他回来的车，我冲动地跑进了他的营房想和他再谈一次。外面突然应景地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就像我体内还未蒸发完的泪水。我一进门，就看到他站在右手光亮的地方，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怔仲地望着我，没有笑容，也没有蹙眉。我突然有点胆怯，想要转身离去，他叫住了我：“有。。。什么事吗？”
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但却是很蹩脚的理由：“我来喝点水。”
他马上问道：“那怎么就这么回去了？喝完了再走吧。”
“你看起来想一个人待着。”我默默地说道。拿着酒瓶的男人，有点伤感的雨天，彼此受伤的心情，一般男人这个时候不都喜欢独酌吗？
“不！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说过很多次了。。。别走。。。到我这边。”他迅猛地回复我，又是一个直击心扉的告白。
我缓慢地走进了他，靠在了料理台旁。
“用红酒代替水怎么样？”他建议到，直接把红酒瓶递给了我。还未等他给我杯子，我就豪迈地直接喝了下去。偏甜的滋味，我并不讨厌。带着未与氧气充分接触的干涩，口感和香气都差了些。果然，红酒还是应该放在酒杯里喝，我微微地抿了抿嘴，抬了下眉。右手边的他拿着酒杯有些惊呆，但随即又莞尔一笑当我把酒瓶递还给他的时候。他说道：“派驻军人是不能喝酒的。”
“你拿出来不就是为了喝吗？”我问道。既然不能喝为什么还有红酒？既然不喝为什么还要拿出来？
“之前是要喝的。但现在有了目击者，算是泡汤了。”话末，他有点埋怨地望了我一眼。
他的话总能轻易地逗笑我。我说道：“之前确实是我太莽撞了。”
“就当彼此道歉了吧。”他协商道。
“你还没说道歉呢。”我口气有些变硬，带着一份较真。我们彼此僵硬地望着对方无语。我终于还是放弃严肃，笑着说：“有必要那么害怕吗？是我太凶了吗？。。。你坐什么回来的？”
“我跑回来的。就因为是我才会这么早回来。”他踱到了我的对面，背靠在柱子旁，双手插裤，一副得心应手的耍帅腔调。
“我可是看到的。你之前是从车上下来的。”我不给面子，也不应景地戳穿了他的扯淡。斜斜地望着他的反应。
他僵僵地侧转过头，一副见鬼的神情，淡然地直视着前方说：“原来看到了啊。”忽的，侧头问我：“那你又问我做什么？”
“想听你开玩笑。”我调皮地接口，看到他羞涩的浅笑。“你很适合穿正装。虽然这话不太适合对穿着正装刚受罚回来的人说。”我由衷地称赞。装正装的他总有一种凌然的正气，像早夏的阳光，暖煦但不灼眼。
他侧转过身面对我，似乎很满意我日益增长的军队知识，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正服？”
“怎么会不知道呢？！女人也是有制服幻想的。”我的口气透着浓重的神往。
他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赞同道：“这也是我成为军人的理由。”
我想他小时候一定是个很爱笑又很好带的宝宝。幽默的分子像是驻扎在他的基因中一般根深蒂固。他的玩笑开得随意随性但却并不随便随流，我又禁不住地笑了，并喝了口瓶里的红酒。
“好喝吗？”他睁圆了眼，好奇向往地问着我。
“有点。你喜欢喝酒吗？”我问他。他非常明显地吞咽了下喉结，似乎禁欲很久的样子。我猜他一定很想喝这瓶红酒。
“本来想和你看电影再一起喝杯酒的。”他说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未能实施的后续，带着诸多的遗憾和些许的憧憬。
“差点就成为一场完美的约会了。”我也不自禁地幻想着。
“那天你看电影了吗？”他问。
“没有。”我说。
“为什么没有看？”他追问着原因。
“因为那场电影我本打算和某个人一起看的。。。后来我决定了，下次和男人看电影的时候，得避开一些有趣的电影。在那个电影突破千万票房之前，每天都会有新的报道。而那个电影，对我来说就是刘时镇，所以总是会让我想起你。”我漫不经心地说着过去8个月中对他的思念。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思念。繁复地缠绕在心头，深邃地渗入在心涧，麻密地镶嵌在心缝里的很深很深的思念。我故意避开他深究的眼神，那种执着入骨到令人无力抗拒的眼神。末了，我望了望他，探触到他灼人的目光时，我为了避免尴尬地而故意问道：“看来你确实很想喝这红酒啊？！”我微笑着拿着手里的酒瓶冲他晃了晃，像招呼小狗般的纯真。他的神态过于镇定，眼神也过于平静，但女性的直觉让我有种猎捕前的心颤。所以，我故意不知情地冲他晃动着手里的酒瓶来消除无言的僵持。
“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答。宛如星辰般的黑瞳中透露出一点晶光，定定地直视着我。毫无预警地，他二三个箭步上前，以迅雷的姿势冲到了我的眼前。完全出乎我预料之外但又似乎像我早有预见的一样。但是，想象和实践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他迅猛却又不乏温柔的接触让我的身子在酒精和激素的刺激下变得软软地有些虚脱，酒瓶顿时变得沉重好似累赘。他的右手带着风声抚上了我的耳边，鼻息间的氤氲覆盖着他强烈刚性的男性气息。我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头脑和眼前愈发晕眩了。和他不算冰冷的手指相比，我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滚烫，连同敏感的耳垂。他的手轻轻地按住了我的下巴，他的唇覆上了我的，心中像是突然有了惊乍的雷鸣。我睁着眼，看到了他修长微闭的睫毛。唇舌翻滚，我尝到了他的味道。他的吻带着小心的试探，又带着强烈的保护欲，一次一次地轻啄然后深入。短暂而又绵长的吻。他停了下来，我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却不敢望向他。他微微调整了站姿，似乎为了不想将过多的体重压在我身上。他将我手中的酒瓶放在了背后的台面上，我们的呼吸都稍有些急促却并不紊乱。他宽大的右手掌轻柔地抚上了我的左侧脸，微微碰触着我颤栗的耳垂。他的手指也微微地有些发颤，似乎还有些冰凉的湿润，好似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藏。他想要再一次地索吻，我下意识地把脸偏了过去。虽然我很喜欢他，很思念他，但是脑中有太多的思绪需要整理，心中也有太多的情感需要拾掇。所以，我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避开了他的第二个吻。他的身体有些为难的僵直，幽幽地看着我，然后放开了我。我匆匆地向他告别，一路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步履轻飘，却内心狂浪。幽暗的室内，没有蜡烛，没有灯光。室外的月光皎洁，零星的光辉散尽一隅，阴暗处的自己却有种温暖的安全感。我静静地回味着刚才的那个吻。那时的心情，气味，触觉。。。像走马灯一样的朦胧却又清晰。我在红酒瓶口上无意识地画圈，一圈又一圈；心慢慢沉沦，脑渐渐清明。他为什么会突然地吻我？我为什么没有阻止，反而任由他加深那些吻？他喜欢那个吻吗？我喜欢那个吻吗？。。。喜欢一个人，真是比单纯的学术世界要复杂得多。喜欢一个人，那种无法掌控的剧烈跌宕，真是不建议有心脏疾病的人去轻易尝试。哎，心的靠近，有时真是快地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哎，来到乌鲁克后这已经不知是我第几个的不眠夜了。
隔天，我和医疗组的成员来到了由海星集团投资并正在建设中的太阳能发电厂的施工地。利用乌鲁克常年日照充足的优厚自然地理条件而开发的这项计划不仅能最小化环境污染，并且又可为刚结束内战而急需电力来重建的这个国家带来光与热。利用自然界的阳光，大风，雨水，潮汐，和地热等天然资源所产生的可持续再生能源是非常环保的一项举措和趋势，但也具有不可避免的不稳定性和季节性。因为目前全球的技术局限，太阳板所能转换成的电能和热能最多仅有太阳光能的20%左右。而且，这些计划的早期资金投入和技术开发也是相当好财费时的。不过，能够亲身体验并亲眼看到自己所处的集团正在进行着如此有意义的事业，我由衷得感到骄傲。此行收获颇多，但唯一的败笔就是见到了那个装腔作势，感觉虚而不实的乌鲁克电力工程施工队的陈所长。尽管在VIP的病人里不少见这样故弄玄虚，优越感爆棚的人群，但心里还是会禁不住地抵触反感。华而不实，虚张声势的人群，总给人不踏实的隐忧。
突然接到志勋的电话，他说正在医疗中的小孩消失不见了，我匆忙地赶回了营地。本想自己外出寻找那个孩子，不料志勋早就通知了刘时镇队长。想起昨晚的吻，我心里一阵低低的咒骂，这个志勋。听到他轻微接近的脚步声，他散发的热量和男性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我的周遭，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听着他和志勋的对话，凭借着他对这里地理环境的熟悉，他一下子就领会并向我们解释了孩子留下的图画的含义。尽管有些不甘心，但是选择和他一起出发寻找孩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说出了想法，他也爽快地答应10分钟后出发。
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着安宁。可一旦他的视线投射过来，我总能像身上长眼似地即刻发觉，什么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对他目光的探触像雷达般的敏锐了？！我对开着车的他叮咛到：“看前面吧，要不然会出事故的。”
“想要过去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他是走着回去的话，开着开着就能看到他了。”他答。
“那真是太好了。”我发出感叹。
“昨晚睡得好吗？”明知我喜欢他，思念他，和他吵了一场，又被他吻了，按常理来说应该多少都会睡不好吧。。。他这是明知故问吗？
“是你让我没有睡好的，刘大尉。”我实话实回。睡不好的话，你会心疼吗？
“昨晚的事情。。。”他依旧不放弃地想要继续这个话题。
“我正在回避谈那件事。。。看来不是很明显？”我都没有主动谈起那个话题，一般不都应该装傻地迂回吗？他怎么总是采取直接地突击呢？是他人情世故太少？还是他故意与我纠缠？
“为什么要回避？”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莫非他也是处女座？哎，他的较真有时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我心里有点复杂。。。在我理出点头绪之前。。。打算尽量回避。”这下我说得够明了了吧？！处女座的我总是凡事力求做到最完美。一旦做不到尽善尽美，我就会索性完全地放弃或乌龟地逃避。碰上你这么一个不让我逃跑的主，我也算是碰到了天敌了吧。
“回避也好。生气也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认为这是件坏事。毕竟是我思考了千次才鼓起的一次勇气。”我把持不住悸动地转头看他。认真的神情，严肃的语调。原来那个吻不是他一时冲动的情难自禁！原来他也在脑海中思考模拟了很多次才最终下定决心和勇气地踏出这一步。原来昨晚他抚上我侧脸时那微微震颤的手指和上面的渍渍冷汗不是我的错觉。原来他和我一样，对喜欢一个人都是如此的不安，焦虑，和害怕。原来，我们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谁也没有占据很大的优势。原来，我们在爱情的对峙中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村落。原始的模样，有散放的山羊。我和刘大尉来到了男孩的家里，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我在白纸上画了些简易的符号告诉他们服药的剂量和频率。男孩的母亲和我说了些话，我问刘时镇是不是感谢我的意思。他不讨喜地说如果这个时候还说拿走滚蛋的话，岂不是很奇怪嘛。系－－－，好好回答我话的意思不就好了，还故意拐着弯地说些讨人厌的话来锻炼我头脑的转速和思维？！真想看看他的大脑构造。我白着眼瞪他，他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眼反倒有些酸了。和他直接对着干似乎总讨不到便宜。
突然听到窗外有些吵闹的声音，我张望出去，认出了那个我给过巧克力的小女孩正在向我们挥手。我向刘时镇问道：“他们不是之前捡废铁的孩子们吗？”
“你记忆力还真是好啊。”他感叹。那是自然的，否则我医科的大学和实习是怎么熬过来的。虽然我没有天生的超忆症或记忆强迫症，但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太能忘记。”我若有所指地说。
“什么事？”他问。
“不管什么事情。所以你不要对我说些会印象深刻的话，也不要做会让我印象深刻的举动。”我直言不讳地对他说。
到了午饭的时间，我打算请他吃饭，犒劳他辛苦的驾车和帮助。我们来到了距离营地最近的一家比较像样的餐厅。点完餐后，不多久女服务员就端来了可口的饭菜。嗯，在我看来，女服务员本身就是一道诱人的美食。她的英文口语带着明显的俄罗斯或乌克兰口音，浓妆艳抹，身材高挑，丰胸翘臀。穿上故意引人注目的凸显线条的紧身裤和露出巨大乳沟的低胸紧身上衣，的确让人血脉偾张。嗯，在餐饮业，这副色相确实很容易招揽客人。尤其在这个官兵众多男人聚集的鱼龙混杂之地，她这样的营销策略是对的，前提是她完全有自信和能力自保，并在危险的时候能全身而退。看她在客人间游刃有余地周旋，嬉笑颜开地和男人调情，毫无顾及地展现自身的得天独厚，却又让人摸不到自己的豆腐，这也算是女人一种高明而又艰辛的生存方式吧。如此美色当前，身为女人的我都会禁不住地去观察和比较，更何况是一贯享受感官愉悦并遵循生理冲动的男人呢？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坐在我对面的刘时镇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毫无焦距的眼神盯着桌面居然连眨都不眨一下，拘谨的样子和平时风生水起的他判若两人。美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居然连瞥也不瞥一眼，话也不回一句。他这个样子，要不是两鬓细小的汗滴出卖了他，我还真以为他已经石化在此了。我仔细地端详着他，当美女故意向他展现胸前汹涌时，他的眼珠居然也没有转动尽管有丝微微的轻颤。按照他们交流的亲密程度，他不算是熟客也至少是彼此照过面的，如此反常的举动着实让人怀疑。美女走后，他不禁松了一口大气，喘过气般地复活了。莫非，他刚才一直憋着气忘记了呼吸？？我汗。。。果然食色性乃普天下男人共通之本性也！“挑选餐厅的口味还挺男人的啊？！”我忍不住地嘲讽他。
“徐上士是这里的常客。我喜欢军营的小卖部，食物的话快餐当然是最好的。”他面不改色地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徐大英。反正徐上士人不在这里，无法对证，但也空口无凭。他这一面辩词未免也太小看我的智商和直觉了吧？！
“今天谢谢你了。这顿我来请吧。”我不再纠结于男人的天性问题，毕竟这是违逆不了的生理构造。反正男人10个中有9个是天性好色的，无论好男色还是好女色；还有一个不好色的不是天生性冷感就是已经出家超脱的长老，再不然，就不是普通的常人。“因为是我买单，可以问你一个对你不利的问题吗？”我可不会白白地请客，总要得到点回报的。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当军人呢？别说什么制服幻想之类的理由。”
他沉思了一下，说：“因为总要有人当军人。。。看来你不是很满意我的职业啊？所以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总要有人当军人，这个。。。似乎并不是很充分的理由。
“我以前一直在想得有多深的爱国心才能豁出性命去当军人。”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当军人的素材。要怎样才能做到怀有无时无刻能够抛却舍弃生命的觉悟呢？难道和我选择成为医生的理由是一样的？那种在某一刻被击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的幡然顿悟？那种只有自己才能去履行的天赋重任和使命感？
“爱国心是什么？”他问我。
“热爱国家。忠诚于祖国和民族。”我答。爱国是一个太过庞大抽象的主题，一个常人都不会刻意提及的深刻命题。爱国，字面上的释义不就是热爱国家嘛。但是具体如何真正地去热爱国家？我从未有时间和精力去透彻地深思，所以我的回复是笼统和含糊的。
“这些难道只有军人需要做吗？”他反问。的确，这些难道不应该是每一个公民和国民最基本的义务和责任吗？！也许，不是每一个人可以做到彻底地热爱国家，但是忠诚至少是最基本的吧。
“虽然不知道姜医生所说的爱国心是什么。但是儿童，老人和美人需要保护的信念。看到路上抽烟的高中生，虽然害怕但仍然敢于直言的勇气；即便有枪对着太阳穴却依然坚持是非正义，如此才能守住的军人的名誉。我所想的爱国心就是这些。”朴实的话语，易懂的例证。他向我轻易却又深邃地揭示了爱国心在他诠释下的本质。爱国，对他来说，不是冠冕堂皇的说辞，也不是哗众取宠的论调，更不是大张旗鼓的举动。爱国，在他看来，体现在每一个公民国民琐碎的生活点滴和我们内心细小的正义体现。正因为真正地热爱这个国家，所以衷心地希望这个国家的子民能变得更优秀。所以热心地帮助这个国家最需要引导和扶助的人群，而未成年人，老人，和女性则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儿童意味着国家的未来和前行的方向，老人则代表着国家的历史和累积的付出。而一个国家的女性越是拥有强烈的正义感，这个国家的女性所孕育的孩童和侍养的老人就会拥有更开阔和贤明的爱国心。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平凡的富二代，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容易点呢？”他问道。
我莞尔地说：“不会，因为那太平凡了。”我相信无论刘时镇他选择活跃在哪个领域，他一定都会是个中翘楚。但是在他热爱的那个世界里，那个他决意誓死保卫的世界中，他却是最完整和鲜活的。那个世界里的他即便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依然会让人肃然起敬热泪盈眶。站在那个世界中心的他，那样的他是那么美好。那样的他，才是我深爱的他。
“是吧？！亏我长得这么帅，我问得也太平凡了？！”他自嘲地说道。
吃完午餐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他让我去上次的五金店等他，说如果我需要用车就问店里的人借。他力求平静的话里有着不易觉察的紧张，而他几次刻意制止我回头的张望又让我隐约感到他深掩的不安。我以为他又因为VIP病患的事情要去大本营受训，但他却说自己是因为还有一些内容要报告，我也就相信他了。来到五金店后，结识了Daniel，很有趣的人，有着丰富的经历，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正当他要给我车钥匙的时候，传来一声震耳的枪响，所幸没有人受伤。想从和他的闲聊中打探到些刘时镇的工作内容，他说他们只是好几次在战后国家的追悼会上经常遇见。虽然无法彻底了解他具体的工作内容，不过他工作性质的危险性从他淡然叙述的细枝末节中可想一斑。或许，不知道反而更幸福一点。人生有时还需难得糊涂。
开车回营地的路上，心神一直不宁，思绪有点杂乱。差点撞上迎面开来的卡车，下意识地向右打方向盘躲避。顷刻间尘土飞扬，我看不清前方和后方的状况，完全失去了方向，一时头脑混乱惊慌失措。我用力地踩踏刹车把握住方向盘，但是不管用，车子依然下冲颠簸得厉害。等车子停住的时候，我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已经抖动到毫无力气可言。我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吓呆了。我的前方没有路。确切地说，我的前方只有一片蔚蓝。放眼望去，平静无波的大海此刻显得有些狰狞可怖。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车子失去平衡。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办？我该如何自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里突然传来刘时镇的声音：“喂，喂？”
“刘大尉？”我不确信地问。
“姜医生，你真是听话啊。你借车走了是吗？在哪儿啊？”他问道。此刻他的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我像溺水的人一般想要拼命地抓住那片浮萍。我挣扎地去捡地上的手机，他没有觉察出我的不安，依旧平静地说：“我办完事了，准备回去。”我终于勾到了地上的手机，车子的重心也更往前下滑了。我恐惧地向他呼喊求助：“救命啊，救救我，快救救我！”他感到事态的紧急，依旧力图镇定地和我对话：“你在哪里？看到什么了？随便说一个你能看到的。”
“车。。。车卡在悬崖上了。”我慌乱地提供着情报。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我会找你的。”他向我保证，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听不到他的声音，我一下子更是慌乱地六神无主了。拼命地按喇叭希望有过路的人能听到并施以援手，但是无果。在等待他来的时候，我开始用手机录音告诫要交代的事以防万一，用满是哭腔鼻音的声音：“所以说妈妈，年金保险和存款都别停掉。一定要存起来一次提出来。知道吗？真是对不起，我总是说一些难听的话。妈妈，我爱你。还有，我签合同的那个楼，一定要把押金收回来。还有，向泰元问好。两人恩恩爱爱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就这么要死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这时，刘时镇突然从后面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慌乱，镇定地让我不要乱动，并让我把窗户都打开。意外的是，他居然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帮我把椅子后背的倾斜度调到最大，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他说：“底盘已经撑不住了，我现在要让这辆车掉下去。”什么？他不是想着把车往后拉，而是要让车子落入大海，这么疯狂冒险的行为？？？“什么？不行，不干！”我坚决地摆手摇头。他却让我看向他，一把箍牢我的双臂，逼迫着抗拒的我看向他：“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紧紧抓住我的手。闭一会眼睛。我一定会救你的。我答应你。现在放开脚刹。”他似乎要把他全身的力量和勇气传递给我一般。他镇定望向我的眼神没有慌乱，握紧我拳头的手掌也没有颤抖。我相信他。但是要真正实施这项危险系数极大且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行动，对于保守理性的我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了。我依旧抗拒，第一次大声地承认自己做不到。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征求我的允许，用手里的折叠棍狠击驾驶盘，我踩住刹车的脚被迫松开了，眼前的安全气囊充气膨胀开来，他一手按下了手刹，用身子挡在了我的面前。车子腾空而起，摔落悬崖，冲向大海。自由落体强大的失重感让人一股晕眩恶心，还好我们都系着安全带，才避免了撞到车顶。他把座位靠背的倾斜度调到最大，也是为了防止万一入水后保险带解不开我们因此被困住。他带着我游出了车子，我几乎溺水昏厥。他拖着经历了高空抛落和入水潜伏的我上了岸，我的意识极为薄弱。他便对我进行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好不容易，我一口水吐了出来，意识逐渐恢复。还好，一场有惊无险的大难不死。我薄弱的心脏啊，他却像见怪不怪的没事人一样。这个疯子，害得我脉搏不稳。我不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啊，不是你啊。我冲他抱怨，却像是在撒娇。他依然精神抖擞地和我开着玩笑。
后来回想起来，我不得不承认这样强大的他确实很有魅力，带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运筹帷幄，彷佛他自信一切皆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彷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他逾越不了的困苦磨难。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会为了救我而毫无胆怯和犹豫地置自己生死于不顾，就像他对待祖国愿意随时奉献出自己生命的觉悟般。这样的感情是爱吗？他爱我已经等同于了爱国？这样崇高无私的爱。。。而我对他呢？我是否也具备了这样的觉悟和勇气呢？后来的后来，他用自己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表达着他对我的爱。因为这份爱的强大和无私，我也开始明了何为真正的爱，我也逐渐地学会了如何真正地去爱。他的爱，让我领悟了何为对国家的爱，对子民的爱，对生命的爱，以及对我的爱。他的爱，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和回馈爱。他的爱，让我更爱国家，生命，自己，以及我最最深爱的他。
黄昏，经历了生死的我们筋疲力竭地回到了营地。他递过自己的上衣给我批上，并善意地提醒我衣服都湿透了内衣看得很清楚，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路上都被他看光了。“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啊？”我问他。“反正我都看到了。。。但我不喜欢让别的家伙看到。你好好休息。”他回答地理所当然，彷佛我俨然已成了他的所有品一般。我哑口无言。晚上在营房等烘干衣服的时候，他端来了两杯咖啡。我小声地咒骂了一句：“变态。”
“啊－－－刚才的那个内衣？黑色的？”他若无其事地问。
“是蓝色的。”我一本正经地纠正。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才问的？”他油腔滑调地反问。
“如果没当上军人，这男人会成为什么呀？”我说。
“你这是在提问吗？”他问。
“我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你需要精神安定剂之类的，就告诉我。我给你开。刘大尉你应该也吓到了吧？我反正是吓傻了。”我对他坦言。
“你现在这是在关心我吗？”他问。
“当然要关心啦。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诚心实意地说。
“你这女人，至少要救你一命才肯关心我。”他悻悻地道出了追求之路的艰辛。
“不过。。。刚才。。。刚才，你知道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吗？”我问。
“不是你让我救的吗？”他反问。我们彼此似乎总习惯套用对方说过的话。那是不是因为我们都对彼此的话牢记在心里了呢？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说过你冒着枪林弹雨去救你的战友，那个拯救大兵瑞恩的故事，不是开玩笑吧？！所以，大兵瑞恩得救了吗？。。。去了大本营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快来救我的，你说回大本营有事是骗我的吗？。。。我在五金店听到的枪声，那是刘时镇你开的吧？！”我看着他沉思回想的神情，恢复自己理性分析的本能，向他确认。
“这下你的心情应该更乱了吧？！你就没想过干脆交给我处理吗？”他直言。
“真是要疯了。就是因为刘时镇你这样，我才会更混乱。”我吐露了真实的想法。突然间停电了，好在我们还有篝火的光亮。
“如果你趁着我看不见就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我可是要叫的哦。”他总是见缝插针地开着玩笑。这是他天生的秉性？紧张的表现？还是解压的方式？。。。
“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谢谢。”我又一次真诚地道谢。遇到他之后，我经历了从未经历过的生死历险，也因为他而大哭过也大笑过。遇到他之后的人生，没有一天不是充满着冒险和奇遇的。
“就算那样，也不能对我做奇怪的事。”他坚持着玩笑。
“我知道了，我会打消那个念头的。”我笑着，借助着不甚明亮的火光望着他。弥漫着咖啡香的室内，暖暖的篝火，以后要是闻到咖啡味和木炭味，我想我又会不自禁地想到他和他望着我的眼神了。今天过后，我们之间的回忆又多了很多的味道。突然来电灯亮了，我们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眼神就这样交织互望着，彼此谁都没有逃离，彼此也都按兵不动。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嘴角一直是翘着的，原来自己望着他的时候会不自知地笑。
“你要继续用那个眼神看着我吗？”他问道。
“这种眼神是哪种眼神？”我有点想知道自己的眼神在他眼里是怎样的。
“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眼神。”他回。
“切－－你有过很多女人吧？”如此恬言柔舌，一定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吧？！他微微抬了下眉毛。“幽默的男人身边总是美女环绕。”我用一般论解释自己的猜想。
“你没看到幽默的我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黑乎乎的男人吗？”他是在陈述事实？还是诉诸不满？“我看你每天早上都看得很认真啊？！看着我们裸上身！”他明显对我大胆的窥视吐露了不满，带着彰显的醋味。
“那是我最近存在的理由啊。”食色，性也。我也不能免除啊，只是遵循生物的本能而已。
“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可真是。。。”他嘟嘟囔囔地一肚子的不满，但又不能把我怎样的气恼。
之后的日子我们过得休闲轻松。他为了更方便我们医疗组的通讯，向Daniel购置了一箱对讲机，还亲自教我使用的办法。我们之间带点醋味的嬉闹，乏常的日子过得飞快。回想起来，这样平淡但有欢笑有阳光有彼此的日子，真的很幸福。而幸福，总是让我有些患得患失。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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