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因为可以穿新的漂亮的衣服,可以热热闹闹地和小伙伴聚在一起玩,还可以痛快的吃喜欢的零食。
差不多腊月二十三开始,每天都很忙碌。妈妈会带着我们,安排好每一天。炸圆子和炸豆腐干,扫尘,腌制咸肉咸鱼,包粽子等。每一样看似简单,都需要隔壁邻居相互帮助才能做好。
我印象很深的就是做浆糖。
第一天先把地瓜清洗干净,放在大铁锅里煮熟,然后把煮熟的地瓜加水熬制,期间不停的用大铲子搅拌。使地瓜里的糖分通过熬制分离出来。而我们一群孩子可以随心所欲的吃烤红薯,偶尔还会围着灶台去捣乱一下。
第2天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用好几口铁锅同时去熬。等到姜糖熬出来以后,妈妈把熬好的姜糖盛在一个大瓦罐里。我妈妈忙别的事情了,我会冒着腰用一个凳子垫着脚,然后手伸向瓦罐里,用力的抠一大块浆糖,这时糖丝拉得很长很长,我会一圈一圈的把糖丝绕在手上,一溜烟跑到一群小伙伴中间,炫耀我独特的零食,小伙伴们也馋得不得了,要求我带着他们一起去弄点糖浆来吃。我安排他们跟在我身后,最小的站岗,一个个听我指挥,每人都有份。没一会儿妈妈就发现了我们的偷盗行为,因为总是有小一点的伙伴吃的满脸都是。妈妈虽然会责骂我,但是也并没有多重的语气。
熬好浆糖只是第1步。
第三天,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浆糖在锅里继续加热,这时候会加上花生、炒米、米泡子或者芝麻,放入铁锅里搅拌均匀,趁热的时候,再放入木质的模具里,然后切成方形的长条,等再稍冷一些,用菜刀切成一片片的花生糖。
我的小伙伴会喜欢偷偷拿几块芝麻糖或者花生糖,而我的口味不同,我会从铁锅里抓一把裹着糖浆的米泡子,很烫手,所以两只手不停地换着抓,没一会,就是一个像手雷形状的布满我的爪印的糖果子,我会多做几个,留着每天都可以吃到几个,那吃起来很是香甜酥脆,后来再没有吃过好吃的糖果子了。
时间总是很快,转眼就是除夕夜,家家户户挂灯彩。
我通常喜欢男孩子的喜欢的东西,所以爸爸会给我多备一些鞭炮。并且我喜欢做手工,灯笼通常也是在爸爸的协助下自己做的。吃完年夜饭就是孩子们放肆玩的时间,大人只是嘱咐安全,便不再管了,无论玩到何时回来都可以。我带着弟弟把鞭炮一个个拆开,然后把零碎的鞭炮装在衣服口袋里,去跟小伙伴们炫富,没一会就围着一群男孩子,有时候会把拆开的鞭炮围成不同的形状,有时候也会不小心炸到手,即便如此也是欢乐的回忆。
我们会跟着锣鼓队挨家挨户串门,孩子们打着灯笼走在锣鼓队伍里,远远望去就是一条锣鼓喧天的红龙阵。每到一户,邻居都用鞭炮迎接我们,进了门以后,有唱秧歌或者对歌,锣鼓敲起不同节奏感,给对歌的人伴奏,对歌都是即兴发挥,有时候唱得没词了,想接的人可以即兴按照自己的思路接唱下去。
我偶尔也会帮腔唱几句。
但是最感兴趣的还是这户邻居给我们发几根蜡烛或者几角零用钱,也或者是一节鞭炮。
对歌的人会根据这户主人的热情程度,唱多少时间,差不多快走了,主人在门口再用一挂鞭炮送我们这支红龙阵。我有时候打头阵,摸清下一户去谁家。个头长到1.3米左右,通常还得帮着抬大鼓。
因为农村住户散落在山间,路总是不平整,遇到半途灯笼没有蜡烛了,也有小伙伴换蜡烛或者走路颠簸把灯笼给烧着了。我大约比较爱护自己的灯笼竟一次都没有烧过,哪怕一点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的锣鼓队不再对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的锣鼓队里没有点蜡烛的纸灯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的锣鼓队不再挨家挨户串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预备的糖果子都是镇上买来现成的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不再有趣味,不再被期待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过年就是一个有爱的家庭,为孩子们准备的一场狂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