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坏房老旧木式的窗户透着些许光亮
那跃出窗纸的三两光线毫不吝啬的与大地分享
映在如雪般的月色下 就像大荧幕的露天电影
美极了
我轻轻推开堂屋的门 嘎吱嘎吱
四方桌上的煤油灯噗嗤噗嗤的闪烁着
继而又燃得更旺了
奶奶靠坐在火塘边 笔直的就像那灯台
火塘里已是火焰盛放后木炭珍藏的暖色
那色彩映在奶奶已是爬满皱纹的脸庞
奶奶嘴角微微扬起
那温暖似乎是半个多世纪的沉淀
就像火塘的温度
我伏在奶奶的怀里 恍惚间
我枕的就是一世安稳
透过眯缝的眼
那微张的双眸
似一潭平静的湖水 澄澈 透亮
亦如油灯那炯炯的焰火
奶奶抱着我走向火塘边的木床
掌心抚摸着我的脸颊
糙糙如砂纸一般
奶奶俯下身亲吻我的额头
温润 柔软
如阳春二月和熙的阳光
睡吧 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奶奶那顿挫分明的低吟却如百灵鸟歌唱一样
在我心头萦绕 回荡
奶奶站起身
统共不到十几步的路
奶奶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走了好几分钟
呼! 一缕青烟幽幽升起
灯芯残留着仅存的光亮 继而湮灭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个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用手摸索支撑点缓慢移步的身影
不 那不是梦境
那是我的奶奶啊
土坏老屋伫立在两棵荔枝树旁
那是奶奶亲手种的
堂屋里四方桌依旧在
那盏油灯位置如故
火塘边那圆木桩式的凳子静静地躺着
可老屋里早已失去了它的温存 沉寂
火塘已失去了它的颜色 黯淡
煤油灯失去了它的生命 干涸
圆木凳也失去了它的主人 落寞
只剩那木床的主人望着一切的一切 如故
本该被厚爱的人 却终究没能留住
我轻轻吟唱着奶奶哼过的歌谣
擦净那盏四方桌上的油灯
续上油 重新点燃
后来的某一天
偶然得知那盏煤油灯是爷爷离开时交给奶奶的
也是唯一一件
我缓缓关上堂屋的门 嘎吱嘎吱
我顺着光亮习惯的看向火塘旁
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映入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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