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云轩里召将飞符
从回目分析,嗔莺咤燕宝钗房里的丫鬟莺儿折柳编篮,春燕姨妈夏婆子与母亲何婆子责怪莺儿,叱骂春燕;召将飞符指麝月为处理春燕娘追至怡红院打春燕一事,差人传平儿或林之孝家的前来执法。
莺儿,宝钗的贴身丫鬟叫黄金莺,小名莺儿。娇媚可爱,心思细巧,手特巧,擅长打络子、编花篮等,还颇懂色彩的搭配。薛宝钗嫁给宝玉后,她就成了薛宝钗的陪房丫头。
春燕:何婆之女,宝玉房中丫头。聪明乖觉,看不惯姨妈及母亲的唯利是命及趋炎附势。柳叶渚边借用宝玉“三段论”对其母及姨妈得一番褒贬,显见得她深知贾府规矩、底细,又善于随机应变。
上回文从宝玉眼中看到的大观园承包制产生的效果图,园中一派葱茏和下人们生产积极性。本回从丫鬟莺儿、春燕和承包人之间的吵闹看出大观园改革中产生的经济利益和娱乐性质的矛盾,作为贵族之家,大观园中的花草主要供人玩赏,如今成为产品产生经济效益,这两者之间势必产生差别,有了矛盾。加上贾府朝出晚归的忙于进京祭奠,各阶层管理减弱,下层矛盾集中暴露出来。
一天清晨,夜里下了场春雨。湘云两腮发痒,宝钗命丫鬟莺儿去黛玉处取些蔷薇硝回来,蕊官跟着一起想看看藕官,两个女孩子走过柳叶渚,看见条条垂下的绿柳丝,手巧的莺儿顺便编了个花蓝送给黛玉。黛玉要去衡芜苑吃饭,藕官便同莺儿、蕊官先行步,几个人停柳堤旁停住,看莺儿编柳条花篮。正巧春燕过来,提到藕官烧纸和芳官洗头的事,春燕不由得抱怨起自已的妈妈和姨妈两个人,又说起这片园子是她姑妈管理,一根草也不许别人动,恰巧她姑妈赶来,看到莺儿摘的花十分心疼又不敢说,只好拿春燕出气,春燕妈也过来骂女儿,语言粗卑不堪,莺儿替她解释不成,反被抢白。这里插入一段春燕借用了宝玉的“三段论”说出对姨妈、母亲及姑妈的见解——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从无价的宝珠,一变而为光彩尽失的死珠,再变为不成其为珠的鱼眼晴,这个审视女性变化的三段论,可谓惊世骇俗,曹公对人性的揭示深入骨髓,生活中对照而观何偿不是?想姑娘家透亮的韵致,出言皆是娇滴滴,纯如清泉,一旦结了婚,有了孩子,被社会风气和习俗的污染,论起事来(尤其管孩子)面目可憎(所感),完全迷女人该有的本然之性,将人变成非人。
在春燕看来,这两姊妹越老越看重钱,对承包一事认真得“比得了永远基业还利害”。
春燕哭着跑回怡红院,婆子追至怡红院要打女儿,袭人麝月劝解不成,宝玉听了春燕的诉说,护着春燕说,你们在这里闹也罢了,怎么连亲戚也得罪起来了!袭人麝月无奈,不得不差人去召将平儿来强行压镇。平儿因事没有亲自出面,问明情况后,传话过来:“既这样,且撵她出去” ,再“打四十板子”。
婆子一听动真格的了,这才知道害怕,泪流满面地到处央求。袭人有点儿心软,无原则。晴雯说“打发了是正经”倔强、刚直、态度坚决。这时候,平儿过来了。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予了断。
婆子们大打出手,究其原委,无非利益驱使,利令智昏,大观园从此真就不得安宁,用平儿的话说“各处大小人儿都作反来了,一处不到了一处”。“三四天的工夫,一共大小出了八九件了,你这里是极小的,算不起数来,还有大的可气可笑之事”。果不其然,紧接着下回,主子奴仆打作一团,诗意的大观园,一下从天上跌落到人间。犹如末世时期,波旬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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