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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实录

夜行实录

作者: 寂寞找煙抽 | 来源:发表于2018-07-10 16:11 被阅读0次
    夜行实录

    内容简介

    “夜行者”这个神秘的行当自古传承,调查记录着隐匿的真相。如今,夜行者依然存在,他们追逐一手社会新闻卖给媒体赚钱,全世界都有。他们看起来和狗仔差不多,只不过追逐的对象不一样。

    本书的主角,徐浪和周庸就是两名夜行者,为了追踪城市里好的新闻,他们需要面对黑帮、人贩子等特殊群体——甚至是真正的连环杀手。

    这本书是他们讲述的调查故事,有他们见过诡异的人和事,以及那些死里逃生的经历。


    作者简介

    徐浪,哈尔滨人,11月21日出生,天蝎座,都市传说写作者,人气新媒体「魔宙」主笔。以“夜行者徐浪”的身份活跃于网络。成名作《夜行实录》系列。


    目录

    01  地铁乞丐特别多,美女乞丐就这一个    

    02  女主播一加盟,殡仪馆生意越来越好    

    03  大学城里美女多,引来的不只有色狼    

    04  试衣间装了摄像头,顾客试内衣被直播    

    05  她用裸条借了五千元,然后死在了马路上    

    06  女人失踪后,发现被装在快递里    

    07  城市打工的女孩,每年都有几个失踪(上)    

    08  城市打工的女孩,每年都有几个失踪(下)    

    09  她失踪四周后,工地多出个臭油桶    

    10  独居姑娘回到家,屋里多出仨烟头    

    11  就因为吐口痰,投资人被创业者推下地铁    

    12  三个白领收到请帖,一周后全都猝死    

    13  有人高空扔狗,砸在夜跑姑娘的脚边(上)    

    14  有人高空扔狗,砸在夜跑姑娘的脚边(下)    

    15  有人为植物人倾家荡产,他却能发家致富    

    16  他花一百万买俩孩子,还没到手就被抢了    

    17  有个小伙离奇死亡,死前办了假火化证    

    18  爸妈喜欢保健品,一年被骗一万亿    

    19  拐卖儿童被救回后,染上了一种怪病(上)    

    20  拐卖儿童被救回后,染上了一种怪病(下)    

    21  六百多名初中生一夜没睡,小卖部老板知道真相    

    22  在家乱装摄像头,你的生活将被全国直播   

    23  别乱买减肥药,它可能来自别人的肠道    

    24  在酒店被陌生人拽走的姑娘,将成为生育机器    

    25  夜行前传:消失的红灯区女孩    

    后 记  爱我,你怕了吗?  


    前言

          写在前面

      我叫徐浪,是个“夜行者”。

      “夜行者”是个舶来语,英语里叫Night Crawler,听着跟蝙蝠侠似的,实际是个苦差事——都是一些靠追逐独家或一手的社会新闻,卖给大媒体赚钱的自由记者。

      这行说起来,像狗仔又像侦探,只不过大家追逐的对象不一样。

      杰克·吉伦哈尔曾演过一部《夜行者》的同名电影,讲的就是这个行业的故事。

      2010年,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我当时正在Discovery实习,偶尔会从“夜行者”手里买新闻,所以对这个群体稍有了解,知道他们还挺赚钱。

      2012年,女友失踪,我放弃了原来的工作,跟着一个行内名声不错的前辈老金,当起了夜行者,他算是我半个师父。

      此后五年,我在做调查、赚钱生活的同时,还兼顾着找女朋友的下落和写作。

      入行后,我算真正见识了这行的黑暗——还不如狗仔,虽然我们都瞧不起狗仔。

      这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靠这个赚到钱的人很多,但金盆洗手后,大家往往三缄其口,绝口不提自己做过的事儿。有很多夜行者被判入狱或死亡,如我之前所说,这是份挺赚钱的工作,但高收入就意味着高风险。

      好的一方面是,这份工作挺刺激的,能让你经历各种体验:进局子、凶杀现场、追车、生命危险——甚至直接与杀人犯、变态或黑帮成员对话。

      我就曾几次面对过像周克华、曾开贵这样的冷血杀人犯。但在我看来,许多人、许多事都比他们更诡异和令人害怕。

      但我总能解决问题并查出真相——虽然老金说我天生就适合干这行,但要不是为了赚钱和其他一些私人原因,我早就不干了。

      擅长做并不等于爱做。说实话,我不是个爱冒险的人,不喜欢以身涉险,不侠骨仁心,不喜欢打抱不平,也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后面的故事里,你大概会看到——我很少做没利益的事,很少做特别危险的事。

      除非实在避不开了,否则面对风险大的事,我一般会选择回避,曲线解决问题。

      不管是自己去调查,还是有人委托任务给我,我都要尽可能地,先搞清楚来龙去脉,评估风险,否则绝对不接。

      虽然如此不爱冒险,但我和冒险特有缘,从小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我出生在东北。小的时候,没有集中供暖,每个小区都有一个锅炉房,冬天烧煤取暖。

      入冬之前,在锅炉房边上,往往会堆起一座煤堆,整个冬天供暖要烧的煤堆在一起,像山一样。那时候,小区里的男孩们最喜欢的就是一起爬煤堆,我也不例外。

      有一天,我和几个同龄孩子在煤堆上捉迷藏时,忽然有个想法——要是我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是不是就没人能找到我了?

      我打小就是个实干家,不管想到什么,即使再荒唐也会去验证,这也是我做夜行者的优势之一。

      从那件事后,院里的小孩都不爱和我玩了,因为他们的父母说我怪。

      我并不是不怕,而是因为从小父母教育我时都没告诉过我,我自然不知道害怕。

      所以我想,孩子的恐惧往往是从大人身上来的。

      被小区里的孩子们孤立后,我只能自己一个人玩。我常常一个人跑去一个荒废了的飞机场,这个飞机场因为荒废太久,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草甸。我在大草甸上捉螳螂和青蛙,自娱自乐。在追逐一只青蛙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被土掩埋了一半的防空洞口,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

      我想了想自己下洞有风险,就继续抓青蛙,回家后,为了分摊风险,去找了姨妈家的表哥,告诉他我在草甸发现了一个防空洞。

      表哥当时上初中,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受不了这种诱惑,叫上两个朋友,我们又去了草甸。

      他们几个都从家里带了铁皮手电筒,从洞口往下照了照,发现不深后,我们几个都滑了下去。

      这个防空洞并没多长,走到头也就二百米,但他们走到尽头时,用手电照到一个靠墙角坐着的身影,吓了一跳,仨人转头就跑。

      就我没跑,因为我看清了,那是一具骷髅。

      我哥跑出洞口后,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弟弟,壮着胆在洞口喊了几声,我让他下来,告诉他没事——他可能怕没法和家里交代,哆嗦着下来了,我俩拿着手电,一起照了照那骷髅。

      现在想起来,那骷髅穿的应该是日军的军装,身边扔着一把步枪,枪柄和枪带都烂掉了。但这事没法考证了,因为当时我哥不让我捡。

      那次事后,我哥的同学跟他说:“你弟弟好怪啊,看见骷髅也不害怕。”我哥私底下教育了我一番,让我“别那么奇怪”。

      从此以后,我开始试着合群,伪装得不那么奇怪,一直到成为一名夜行者。

      跟老金学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独立采访做调查。在这个过程中,我遇见了我的助手周庸——说遇见不准确,是我把他从一件麻烦事中摘出来后,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也想干这行。

      他是个喜欢买单的富二代,对这个城市很了解,知道哪儿的酒好喝,车开得好,还主动提出不要工资。我答应了他,从此就多了一个助手。

      在做夜行者的过程中,我交到了许多真心的朋友。除了老金和周庸外,还有新闻掮客田静——我每次调查到的一手资料都会交给她。

      还有周庸的表姐鞠优,她是个特别好的警察,虽然有时候会给我制造麻烦,但更多的是帮我解决问题。

      这些朋友告诉我,我不奇怪,也无须隐藏自己——对待事物的冷静不是病,而是一种优点和天赋。

      做夜行者期间,见多了奇怪的人和事,也让我坚定了这一点。

      今天,我看到尸体仍不会感到恐惧。因为我知道,已经发生的事不值得畏惧,在这个世界上,危险大多来自人心和未发生的事。

      所以我把我的故事写出来,除了曲折的剧情外,还想指明危险所在并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让看完的人知道面临相似的情况时该如何面对。

      不多说了,看故事吧。


    媒体评论

    带劲!《夜行者》故事虽为虚构,但内容十分精彩,故事中的城市是个鬼魅丛生的世界,而夜行者正是让我们直面神秘与未知的人。

    ——天下霸唱,《鬼吹灯》《河神》作者

    《夜行实录》的悬疑风格太过独特,每一个故事都像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虽为虚构,但常常令我信以为真,背后发凉。

    ——紫金陈,《无证之罪》《追踪师》作者

    《夜行实录》是非常特别的一本小说,徐浪用精妙的构思,将惊心动魄的黑暗熔入悬疑故事,塑造了一个奇诡都市,像深夜的芝加哥,像永不明亮的哥谭。

    ——顾小白,《白夜追凶》剧本策划、《心理罪》编剧


    精彩片段

    独居姑娘回到家,

    屋里多出仨烟头

    生活在一线城市,除了调查和写稿,还有一项烦恼——租房。

    2016年4月14日,我的房东找到我,赔付我违约金,让我在一个月内搬走——燕市房价今年翻了一倍,他把房子卖掉了,只等过户手续办完。

    在燕市租房,是件麻烦事。

    燕市市委、市政协社法委联合发布过一份《燕市青年人才住房状况调研报告》——在燕市,有43.8%的青年人遭遇过黑中介。

    这些黑中介不止骗钱,有时也骗些其他的,比如色。

    除黑中介外,邻居是租房另一个可能的麻烦。

    因为燕市房价高,租金贵,90%的人都会选择与人合租——与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合租,肯定会有安全隐患。谁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邻居是否品行端正。甚至,住了很久后,才发现隔壁的邻居是一具尸体。

    我认识一姑娘,她通过App租了一间卧室,却从没见过同屋的邻居。二十多天后,风把邻居的门吹开,她发现了一具尸体。

    即使是我,对在燕市租房这事也很头疼。

    接到房东通知后,我琢磨着打电话约田静——我想让她陪我挑房子。

    刚要拨号,她先给我打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心有灵犀啊,静姐,正想给你打呢。”

    田静说:“你别贫,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我说:“客气,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你先说吧。”

    田静的堂妹田蕊,是燕大法学院的大四学生,现在白云寺附近的律所实习。为了工作方便,她在玄寺嘉园租了间房。13号晚上,田蕊下班回家,洗了个澡,给床边窗台上的花浇水。浇水时,她发现花盆里有点东西,仔细看了看,是两个烟头——她吓坏了,自己从不抽烟,花也是亲手刚种的。她仔细观察,又发现了一些反常的事——房间里有泥土,牙刷被人用过……

    最后她确定,自己不在家时,卧室进了人,并在床边抽了两根烟。

    她很害怕,但不愿和父母说,怕他们担心。然后她想起了自己的堂姐,田静——她曾是个资深记者,于是她打电话给田静,寻求帮助。

    我看了看表,还不到7点:“你妹妹现在在哪儿呢?”

    田静:“在我家。”

    我让田静把她妹在玄寺嘉园的住址发我,让她俩到那儿等我,然后我给周庸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汇合。

    我和周庸在玄寺嘉园西南门进了小区,向田蕊住的十三号楼走,迎面过来一姑娘,短裙黑丝高跟鞋,穿得花枝招展的,周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周庸:“嘿,徐哥,质量不错啊,你说我是不是去要个微信?”

    我说:“你去要吧,她肯定给你,因为这姑娘十有八九是一楼凤。”

    周庸:“徐哥,你这揣测也太恶意了,看人小姑娘穿得前卫点,就猜测人家是失足妇女!”

    我没和他争论:“你知道这什么小区吗?”

    周庸:“玄寺嘉园啊,你让我来的。”

    我说:“这小区还有个名字,叫玄寺区。”

    周庸:“是我知道的那个玄寺区吗?”

    我说应该是。

    玄寺区,是燕市很传奇的一个小区。曾经是最知名的二奶村,以前许多有钱人包了情人后,都会在这里给她买套房。后来许多失足妇女觉得,这里有钱又有欲望的男人多,商机很大,就也纷纷跑到这边来租住,当起了楼凤。于是这里变成了失足妇女的聚集地。

    周庸感慨:“我上高中时听朋友说过,每天大奶楼下骂二奶,冬天最冷时,这小区里仍然都是黑丝和大白腿。一直想来看看,今天可算来了。”

    我说:“你别感慨了,咱先去帮你静姐解决问题。”

    我和周庸上了楼,田静和田蕊已经在楼上等着了。田蕊和她姐一样,个儿高,长得很白净。

    田静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田蕊说:“我姐跟我说过你俩,你们写的东西我也看过。”

    田蕊住的是套两室一厅,我问她整租还是合租。

    田蕊:“本来是和同学合租的,前段时间她搬男朋友那儿去了,就变成我自己住了。”

    我问她丢东西了吗,田蕊说没有,电脑和iPad就放在桌子上,都没丢。

    我点点头:“先看看你的房间吧。”

    田蕊的房间大概有二十平方米,收拾得很干净,屋里有一个衣柜和一个架子,床靠着窗边,床单和被褥都是素色的。

    窗台上摆着那盆发现烟头的花,烟头还在花盆里。周庸戴上手套,伸手把烟头拿出来,摆在窗台上,转过头:“徐哥。”

    我问怎么了。

    周庸:“这俩烟头不是一个牌子的,一个是黄金叶,一个是南京。”

    我过去检查了一下,一个烟头是二十六元一包的南京十二钗,另一个是二十元一包的黄金叶大金圆。

    周庸:“可能进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然后抽的都是自己的烟。”

    我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我问田蕊,是第一次发现有人进她屋吗?她说是。

    “我是个处女座,对屋里东西的摆放特敏感,不只是烟头,纸巾盒的位置也变了。“地上有土,我的电动牙刷早上走之前换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是湿的。厨房电热壶里的水是温的——可我今天根本就没烧水!”

    我说:“你能判断烟头是哪天出现的吗?”

    田蕊点点头:“我花盆里养的是雨林植物,特缺水,燕市天干,我每天都给它浇一次水,烟头是昨天才出现的,之前一直没有。”

    我说:“你平时锁卧室门吗?”她摇摇头:“这房子就我和我同学住,锁卧室门干吗?”

    周庸:“有没有可能是你同学回来了,这些都是她做的。”

    田蕊说:“不可能,我同学不抽烟,而且我问她了,她没回来。”

    有很大的可能,昨天以前,田蕊的房间并没进过人。而昨天她发现家里进过人后,直接就去了田静的家里。那个进了她屋却没偷东西的人,即便想对她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田静把我拉到一边:“徐浪,现在怎么办?”

    我说:“可能需要你表妹在这儿住一晚。”

    田静皱了下眉:“那她有危险怎么办?”

    我说:“没事儿,我就在楼下蹲点,你也可以在这儿陪她,但得和周庸在她同学那屋待着,不能开灯出声,免得被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田静点点头:“行。”

    我回到楼下,假装在小区溜达,一直注视着楼上的动静——田蕊按我的指示开灯在窗口站了会儿,提示可能有犯罪意图的人今晚她在家。

    直到田蕊第二天早上睡醒,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上楼和他们汇合:“咱出去吃饭吧。”

    周庸:“徐哥,这屋蚊子可多了,我都要被咬死了。”

    田静点头:“我也被咬了。”

    这时田蕊穿着无袖睡衣出来了,胳膊上也是红肿一片。

    我看着有点不对:“给我看看你们身上被咬的地方。”

    田静、田蕊、周庸身上被咬的地方,都是一个一个硬硬的小红点。

    我说:“这不是蚊子叮的,这是跳蚤咬的。”

    周庸:“田蕊,你们是不是养过宠物啊?怎么还有跳蚤?”

    田蕊说:“没有啊,之前从没有过跳蚤,徐哥你是不是认错了?”

    我说:“就是跳蚤,这玩意儿挺难杀死的,何况屋里还进人了,这房子别住了,提前解约吧,咱吃点亏,赔点违约金得了。”

    田蕊郁闷地点头:“好吧。”

    下午时,田蕊又打来电话,她和同学去找中介提前解约,出了麻烦——中介不同意提前解约和退钱。

    我让她等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我开车到了白云嘉园南门的房产公司,田蕊正站在门口等我:“徐哥。”

    我说:“咱进去说。”

    我们进了房产公司,和中介协商解约,我说:“我妹妹不愿住这边了,我们现在愿意赔违约金,能不能提前解约。”

    中介开始打太极:“我们负责违约的同事出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样吧,等他回来我通知你们。”

    我说:“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中介给了我一个电话,我打过去,关机。

    我故意和田蕊说:“行了,咱不退了,回去收拾收拾,转租给别人。”

    中介马上说:“先生,我们签的合同里是不允许转租的,否则我们有权利收回房屋。”

    敷衍、不退钱、不负责、不让转租——这是碰上黑中介了。

    我没和他纠缠,带着田蕊出了门,中介的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我拿起电话打给周庸:“干吗呢?”

    周庸:“我去301医院看一下被跳蚤咬的包。”

    我说:“你可真娇气,别看了,赶紧再来玄寺区一趟。”

    周庸:“干吗啊,徐哥,这么着急?”

    “应聘。”

    4月15日下午,周庸应聘到了房产公司,成为一名房产中介。

    之所以让周庸卧底到中介公司,是因为我怀疑,进田蕊房间的就是中介公司的某个人——房子是从他们手里租到的,他们有钥匙,能轻易进入田蕊的房间。

    周庸卧底到了18号下午,给我打电话:“徐哥,门儿清了。”

    周庸有钱、大方、会说话,花了两天时间就和房产公司的人都成了“朋友”。加上周庸以行业新人的姿态,连续两晚请前辈们吃饭唱歌,立刻被当成了自己人,教了他别的新人不可能学到的套路。

    我和周庸见了面,说:“做得不错,请吃饭唱歌的钱可以给你报了。”

    周庸:“嗨,要什么钱?都是给静姐帮忙。”

    我点点头,让他说说。

    周庸:“这帮人真是黑心肠啊!他们收房的时候给房东高价,比市面价格高一大截,房东当然租给他们了,那些正规的中介公司根本抢不过!

    “他们一般会签个两三年的长约,自己把房子弄一弄,再租出去,然后找各种理由让租客合同没到期就搬走,让手中的房源轮转起来,继续吃下一个租客。

    “然后押金、违约金甚至租金他们都要,一分都不还你,每干成一个,具体经手的那个人就能拿20%-30%的提成。”

    我说:“没人告他们吗?”

    周庸说:“当然有,但他们不怕啊!有个顾客来要求退钱,说要告。经理直接告诉他:‘要钱没有,我们就这样,都不退钱,愿意去哪儿告就去哪儿告,熬的就是你们的时间和精力。我还告诉你了,就算胜诉,但我们不履行,你也白玩。’”

    我说:“这时间长了不都知道了吗?房子还能租出去吗?”

    周庸摇头:“名字臭了他们就换个名,人还是那拨人。徐哥,你说燕市的租房市场,是不是就被这帮人搞臭了。”

    我问周庸,除了搞清他们的盈利模式,还有没有什么收获。

    周庸嘿嘿一笑:“当然,我发现有个叫刘哥的中介,只抽二十元的黄金叶大金圆。我今晚单独约了他吃饭,所以打电话叫你过来。”

    我点点头:“直接来硬的?”

    周庸狂摇头:“徐哥,你别坑我,他们可复印我身份证了。”

    我说:“行吧,今晚你尽量把他带到个人少点的地方。”

    周庸说:“好,我带他去马忠路的智叟酒吧,把他灌多了,然后出来交给你,马忠路晚上人少。”

    晚上9点多,周庸带着中介刘哥去了智叟酒吧,我开车在街的路边等着,11∶20,周庸给我发微信:“准备出去了。”

    我开着车,到了路边,周庸和刘哥互相扶着从智叟酒吧走了出来,然后周庸借口上厕所,返回了酒吧。

    我看看路两边没什么人,把车停在路边,拿着一个袋子下车,从他身后把袋子套在了他脑袋上,给了他两下,把他塞进了车后座上,关上门,绑上了他的手。

    确认绳子绑好后,我开车往前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执政府旧址。

    执政府旧址里有几栋民宅,所以门卫没有拦我。我把车停在二层小楼与执政府主楼之间,把刘哥拽下了车,推进了执政府旧址。

    这栋建筑正在进行维修和修复,里面没有任何人。

    建筑里一片黑暗,我不怕他看见我的脸,摘下了他头上的袋子:“问你点儿事,我有个妹妹从你那儿租了套房,没俩月,房间里就又有人留下的烟头又有跳蚤的。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摘了头套仍然什么也看不见的刘哥,吓坏了——人类对黑暗永远是最恐惧的,我深知这一点。

    不需要暴力逼供,刘哥就全招了。

    他进了田蕊的屋子,黄金叶也是他抽的,两个卧室里的跳蚤都是他人为放的——因为他想尽快赶走田蕊她们,继续租给别人骗钱。

    但还是有点不对的地方,我说:“那和你一起去的人是谁?”

    刘哥说:“没人跟我去啊,就我自己。”

    我说那南京是谁抽的,水是谁烧的,牙刷谁弄湿的。

    刘哥懵了:“什么南京?我平时只抽黄金叶啊。”

    他没必要撒谎,是另一个人抽了南京、烧了水、弄湿了牙刷——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和中介不是一伙儿的,连中介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从刘哥嘴里套出了所有有用信息后,我就放他走,然后给周庸打了个电话。

    周庸:“怎么样,徐哥,查清了吗?”

    我说:“没查清,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不过你的中介生涯结束了。”

    我去田静家拿了田蕊的钥匙,然后和周庸又回到了玄寺嘉园,田蕊的住处。

    周庸特意穿了一身紧身的长衣,说不能给跳蚤任何可乘之机。开门进屋,周庸按了两下开关:“徐哥,怎么没电呢?”

    我说:“上次我陪田蕊来收拾东西时,就没电了,因为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来住,田蕊就没交电费——不过没关系,我带着手电呢。”

    四处检查了一下,和上次一样,没什么收获。我靠在桌子上,忽然想起田蕊说过纸巾盒被动过,就拿起来随手看了一眼。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不太对的圆孔。

    我叫周庸:“你来看看这个!”

    拿手机给周庸照着亮,周庸看了两眼:“这是……针孔摄像?”

    我点点头:“是个伪装成纸巾盒的针孔,你下楼一趟,把后备厢里的工具箱拿上来。”

    周庸下楼把工具箱取了上来,我打开,拿出了三样东西。

    周庸:“徐哥,这都什么啊?”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镜头扫描器、热成像仪和手持金属检测器,都是用来反偷拍反窃听的。”

    我和周庸把整间屋子检查了一遍。

    在插板、插座、门把手、挂钩甚至洗手间的沐浴液上,算上纸巾盒总共检查到了十个针孔摄像,其中四个在浴室,两个在田蕊朋友的房间,还有四个在田蕊的卧室。

    这十个针孔摄像里,有六个插电的,四个不插电的,插电的全都在插板和插座里。不插电的分别在纸巾盒、门把手、挂钩和沐浴露里。

    周庸拿着热成像仪,说:“徐哥,就这玩意儿不好使啊,镜头扫描仪和金属探测器都检测出东西来了,只有它什么都没检测出来,太弱了吧?”

    我说:“不是它弱。热成像仪只能检测出有热量的东西,它什么都没检测到,说明所有的针孔摄像都不在运行状态。

    “一般不插电的针孔摄像运行时间最长也就八个小时,正常只有三到五个小时,现在它们的电都用光了。至于插电的针孔,这屋子都断电了,自然就没用了。”

    周庸拿着一堆针孔摄像:“徐哥,这堆东西挺贵吧?”

    我说:“加起来得有个大几万块吧。那四个不插电的不值钱,三四百块钱一个。但那六个插电的,都是Wi-Fi实时传送画面的精品。应该是日本一家不出名的小工厂产的,很贵,不是专业玩器材的人,不可能知道这牌子。”

    周庸:“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偷拍田蕊啊?虽然她长得还可以,但也不至于花大几万偷拍她吧,难道有个特别迷恋她的变态?”

    我说:“有可能,我们看看那几个不插电带内存卡的针孔摄像都拍到了什么。”

    拿出了伪装成沐浴露的针孔摄像,它有一个U口,可以直接插在电脑上。我用电脑打开了里面的视频文件,镜头正对着浴室。我往后倒了倒,过了一会儿,终于出现了人影——田蕊进了浴室,开始脱衣服。我急忙把视频关了。

    周庸:“徐哥,不往下看吗?万一后面有什么关键线索呢。”

    我说:“别扯犊子,非礼勿视。咱现在把所有的摄像都放回原位,然后让田蕊把电费交上。”

    周庸:“守株待兔?”

    我说:“是,而且还得给他们来点反侦察。”

    我和周庸在对着田蕊卧室门的地方,安装了两个针孔摄像,然后让田蕊交了电费。

    19日、20日,我和周庸一直在玄寺嘉园附近晃着,两人轮流守夜,二十四小时看着手机上针孔摄像传过来的画面。

    21日凌晨3点,周庸推醒了我:“徐哥,你看看,我不确定有没有人,我感觉有个人进了田蕊的卧室。”

    我仔细看了会儿,田蕊的卧室里好像有微弱的光晃了一下。我说:“走,有人来了。”

    我和周庸拿上准备好的钢管防身,不坐电梯,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走防火梯到了田蕊家门口,迅速用钥匙打开门,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长发男人,站在田蕊卧室的门口,头上戴着一个微型防爆头灯,背对着我和周庸。

    我让他把双手举起来,然后转过身。

    他没按我说的做,双手仍然放在下面,但是缓缓地转过身,冲我无奈地一笑:“徐浪。”

    周庸:“徐哥你认识他?”

    我说:“把钢管放下吧,这是老孔,你管他叫孔哥就行。”

    老孔伸手过来和僵硬的周庸握了握:“这就是你这两年新带的小兄弟?你好,我是孔大志。”

    周庸:“徐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老孔是燕市最棒的私家侦探,也是器材大师,有几次咱追踪手机什么的,都是老孔帮忙解决的。”

    然后我转向老孔:“你怎么接了偷拍小姑娘的活儿了?”

    老孔:“哪儿啊,我接的就不是这活儿,白干这么长时间了。一个富商的媳妇,正跟她老公闹离婚,找上我,让我帮她拿到她老公婚内出轨的证据,好多分点钱。然后她给了我个地址,就是咱现在这屋,说这房子是她老公给二奶买的。”

    周庸:“田蕊是二奶,不可能吧!”

    我说:“你别打岔,听他接着说。”

    老孔一拍手:“然后我就趁没人,开锁进来,安了几个针孔。结果啊,一个月过去了,她老公没来,你来了!

    “然后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我一查,这房子被那二奶租出去了,里面住的人根本就不是二奶。我正琢磨着把设备收回去呢,结果第二天全灭了。我还以为你给我点了呢,寻思着哪天找你要。结果过了两天,针孔摄像又有画面了。

    “我上楼看了下电表,接近整数。我判断之前应该是没电了,电费才交上,然后我就趁晚上没人来取设备了,结果中了你的套了。”

    周庸:“真是一场误会!”

    我点点头:“老孔,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上道儿了,连几百块的电池针孔也用。”

    老孔一愣:“我没用过啊,我就装了六个实时传输的摄像。”

    我说:“你别吓唬我,你抽南京十二钗吗?你在这屋里抽烟了吗?你是不是不小心把人小姑娘牙刷弄湿了?”

    老孔没听明白:“什么十二钗和牙刷?我怎么可能干活儿时在这屋抽烟?那也太不专业了。”

    周庸:“徐哥,我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我说:“我也是,可能还有第三个人。”

    我给老孔解释了一下花盆里的烟头和多出来的针孔摄像,老孔点点头:“你说那中介抽烟放跳蚤,我看见了,就13号下午。那天下午,还有个男的进了屋。但他俩都不是那富商,我就没在意。”

    我说:“你这偷摄录像还在吗?”老孔点点头:“都在我家硬盘里存着,还没删。”

    我问方便去那儿看看吗?老孔笑了:“别人不太方便,你还是挺方便的,毕竟咱行业类似。”

    老孔住在胡家庄附近的万红小区,他住的是一个大开间,床靠着窗户,屋子中间的桌上,十一台电脑拼在一起,其中有三台放着一些监控画面。

    周庸感慨:“孔哥,我觉得和你一比我们档次好低啊。你这儿就跟中情局似的,徐哥住的地方,就一块小黑板,一台笔记本。”

    我说:“咱要那么多设备干吗?有病啊?还费钱,有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吃点好的。”

    老孔坐在他的“情报中心”前,说:“冰箱里有水有烟,自己拿,我调一下录像。”

    我和周庸抽完一支烟后,老孔找到了13日的录像,把电脑屏幕转向我和周庸:“看吧。”

    我和周庸站到电脑前,慢慢地向后倒,先是中介刘哥进来,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往床上洒,然后打开窗户抽了支烟,又把烟掐灭在花盆里。

    刘哥走了大概半小时后,一个长发的青年男子抽着烟,走进田蕊屋里。吸完烟后,他四处找了找,大概看见花盆里有烟头,将自己的烟也掐灭在花盆里。

    然后他四处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摆弄了一会儿纸巾盒和门把手,从田蕊的衣柜里,翻出田蕊的内衣放在脸上闻。

    接着,他又去洗手间弄了弄沐浴露,然后他看见田蕊的牙刷,拿起来给自己刷了牙。

    老孔站在我身后瞧了瞧:“就是他安的吧。”

    我点点头,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打电话给田蕊:“醒醒。”

    田蕊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问我干吗。我说:“你看一眼微信。”

    我拍下了安装针孔摄像的男人的脸,发给她:“这人你认识吗?”

    田蕊很快回复:“这是我同学的男朋友,是他在我屋里抽烟了?”

    我说:“是,他还在你屋里和卧室安了针孔摄像。你洗澡的过程全被拍了,好在他没来得及看,我就删了。”

    田蕊立刻打了电话过来:“你和周庸看见我洗澡了?我不活了,我要告诉我姐!”

    “我发毒誓,你刚要脱我俩就关了,撒谎全家死光。”

    我挂了电话,周庸开始复盘:“怪不得那四个破针孔,两个安在田蕊卧室,两个安在洗手间,田蕊同学那屋却没有,原来是她男朋友干的。”

    我说:“是,女孩在外租房确实要小心点,最好在网上买个镜头扫描仪,二百来块钱,每次租新房时都用扫描仪检查一遍。”

    10点多,我和田静一起带着田蕊去派出所报了警,说有人对田蕊进行偷拍和盗摄,我手里有证据。

    警察听完,说:“我可以立案调查,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偷拍盗摄一般不构成犯罪,最多刑拘他两天。”

    我说不止偷拍和盗摄,还得加上非法侵入住宅罪。

    警察点点头:“那差不多够判了。”

    至于黑中介刘哥,田蕊没告发他非法侵入住宅,因为他的行为没那么严重,不够刑事处罚的,最多就是个拘留。

    但我拿着录像找上门,逼他退了田蕊的押金和租金。

    从警察局出来,田静对我表示了感谢:“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也有事要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儿?”

    我想想这几天查到的黑中介和监控,觉得最近不应该着急找房,应该慢慢找,就说:“没事了。”

    我把东西都搬到了周庸家,暂时借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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