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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却藏着颗不敢见的心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却藏着颗不敢见的心

作者: 燕雀谔言 | 来源:发表于2022-09-03 00:06 被阅读0次

三封信已经写就,我想,不能缺了给你的这一封。你是挑起我一切情愫的头号人物,却是我最后落笔的故事男主。

你好,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严/能/宽,是你的名字,是写在中考考场上的你的本名;胡/逸/涛,是我以为的你的名字,是印在光荣榜上的你的替代称号。千万不要诧异,且等我将回忆从脑海里打捞,同你娓娓道来。

今年我妹妹上初中了,我才意识到距离我初中报道至今已经十年了,在这个名字叫做青春的十年里,有几段存放在暗格里的秘密,我打开第一个已经积灰生锈的铁盒,回忆这段小心翼翼又甘甜美好的时光。

幸而我时常在高中失意时、孤独时拨通回忆的电话,不然真叫我在无数次悸动和揣测之后再回想,这段浅浅淡淡的忧伤,真的有些为难我了。

如果用一种花来形容初中时遇到你时的感觉,是茉莉,看似不起眼却有拥有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虽然,你我黝黑的皮肤真的和纯白的茉莉亳不沾边,但少女第一次暗生情愫时的束手无措和茉莉的清纯有着相似的特质。即便后来的我遇到了蔷薇、薰衣草、月季等等,茉莉花渐渐凋零,它的香味仍浸润在泥土里,滋养着后续在这片土地上盛开的每一种花。

初中时的我,很优秀很努力,虽然多数时候自卑阻挡了高光时刻的到来。但若让我回到那时的单纯、质朴,是一件需要将我自己剥开、洗涤、甩干的艰难过程。

逃跑计划有一首歌叫做《你的爱情》,用“日月的大小和地球的倾角”来形容爱情,探索宇宙的奥秘和探索爱情一样美好,这是一种多么浪漫的说辞。我想借用这句话形容,少女春心萌动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一见钟情而展开漫长暗恋的探索之旅。

在前三封信里面,我很少用这些文艺的修辞,可能是初次暗恋的味道在我脑海里的印记,已经深过于遇见你之后的每一段故事。本质浪漫的我,非要给每一个浪漫的事加上浪漫的仪式感。

时间如同骤雨洗刷墙面般冲走了许多细节,关于你的记忆已经不能像电影一般连续播放,但有很多张定格的照片可以让我捕捉,接下来与你慢慢倾诉。

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一个文艺的男孩,有些拽甚至是痞,没关系,说不定如今经历过历练的你,愿意读这段长篇的细腻的文字。

第一次遇见你不记得在什么时候,记忆草率地将时间锁定在这一刻——我上三楼撞见俯身拖地的你。那时候我还是英语课代表,你是体育课代表,我每次早上将作业捧到老师办公室,都会经过你们班。你将扫把左右挥动,我腼腆地提醒你让一让。在办公室里,我看见你来搬凳子;在教室门口,我看见你们排着长队背书。

我以为积极主动的你深受老师器重,一定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于是我去光荣榜上的试着找你的名字。目光锁定在了后几位,自卑的我似乎不愿意接受你是一个成绩极为优异、令我望尘莫及的存在。胡/逸/涛,好好听的名字,飘逸自然,又如涛水般汹涌澎湃。我自以为这个名字和你很是相符,就把你当成了“胡/逸/涛”。

以后每一次年纪排名,我都会暗自留意“你”的班级排名,很多次都是在上榜的末尾,有几次前进了几名,这也激励着我努力学习不能松懈。直到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和我一起看这个榜,提到胡是他的小学同学,和他一样矮小的,如今却进步神速考进前几,我才知道“他”不是你。没了称呼你的方式,我有些失落。

你是瘦瘦的、高高的、黑黑的,如今回想起来真的不在我的审美点上。但你穿上白色卫衣站在校门口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直以神图的名义封存在我青春的相册里。那应该是个秋天,你出现在学校对面的文具店里,我抬头间看到了你,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不敢动了,空气凝结,呼吸停滞,举止失控,想要买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从我身旁擦过,我仿佛能闻到你身上的气息,却无法言说。出了门,我仰望着你,从身高上,也从心理上。那时的我应该还是娇小的一只,有着土里土气却让人怜爱的模样。来自农村的自卑包裹着我,就算我极力融入新环境,也是没那么容易褪去的。

你关注到我了吗?我好希望你看见我了呀,那时的我只是单纯的向往着、期盼着,想象着和你四目相对时你的反应,想象着可以走进你的生活了解你。后来敏感多思的我,回忆这段最纯粹的暗恋,就像孩提娇嫩的小手和小脚一样美好,不敢用力触碰,又拼尽全力保护。

后来,就是在每一次大课间、每一次一同上的体育课上观察你,你充满活力地和周围的男生女生打闹玩耍,你应该是个性格好、人缘好的人吧。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羡慕这样的你。在做完操回班以后,我的目光依旧停驻在大道上涌动的人流里,找寻着你又高又瘦的身影。每天都你看到你至少一次,是我好久好久的心愿。

那时候,我的暗恋真的好简单,就是远远注视着你,感受着你的快乐和情绪。你的快乐像会传染的病毒,缺乏免疫力的我真的可以快乐一整天。于是我快乐地期盼着,并快乐地学习着,努力地成为一个自以为优秀的模样。

有一次,从在坐我前面的女生口中得知了你的真实情况,她说,你和一位女同学是十班小有名号的“痞子”。这个词对我来说是不堪的,是无法接受的。

喜欢穿卫衣的你就应该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学生啊,怎么能和那些爱抽电子烟、爱打架、混社会的那些人混为一谈。曾经你在我心中坚不可摧的滤镜,就因为别人口中的一句话,轰然破碎了。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满脑子只有学习、听妈妈话的乖女孩。

我没机会能走进你的生活,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始终不清楚你的真实性格和生活,但在心理上,我已经将现实里的你和我心里的你残忍分割。此后,我会克制自己不主动往你在的方向看,会假想自己对其他的男孩也有慕恋的感觉。而你就像剩在我嘴角的米饭粒、拍死在墙上的蚊子血,被一层又一层地遮盖着,却在一次又一次突然攻击时无力招架。

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三的运动会,当时我代替别人参加了我不擅长的短跑,还报名了自以为不错的长跑。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你穿着一套深黄色的连体服,带着一副黑色的蓝牙耳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模样。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蓝牙耳机这个东西,以为你带的是什么助听器或者作弊神器。请原谅我,来自于农村的狭隘眼光。

强度大的短跑之后,我的体能就跟不上了,紧接着的长跑时,我太狼狈,太自不量力了。我那双短腿再怎么扑腾、踉跄,还是被其他班腿长的妹子不遗余力的超越了。没办法,我没达到老师的预期,也没达到自己的预期。但我是释然的,因为当我从弯道艰难跑过来时,我看见了你认真又热情的眼神。你应该是在给你们班的女生加油打气吧,你应该没看到那个无力且扭曲的我吧。在看不到你的路段,我奋力奔跑着,带着自以为专属于我的鼓励。除了阳光的心态,你还赐予了我决心和勇气。

从始至终,没有把你神化,是我甘愿做你的臣民。

活在现实里的时候,时间反而像流沙一样握不住。转眼到了中考这天,我是信心满满没有任何顾虑的,直到我在考场外瞥见了你,直到你在我右手边的位置落座。过往的情愫顿时涌上来,它虽然不像当初那么汹涌热烈,却依然刺激着我的神经和五官。我克制着自己的遐想,克制自己往你的方向看,逼着理性的自我出现,顺利完成了七场考试。事实证明,我确实没被你影响,我考到了自己还算满意的成绩,去了最好的高中。

你去了哪里?继续念书了吗?我可清楚地记得,每一场你都提前交卷,考英语的时候你还趴在考场上睡着了,面对着的是我的方向。我承认,两个自我一直在乱撞,理性自我在努力答题,感性自我正冲破牢笼向你奔赴着。

高中以后,伪装社牛的我靠着你的初中同班同学摸索到了可能是你的QQ号,介绍页告诉我,你是个酷爱打游戏的天蝎男。那个时候,我正沉醉于与另一个天蝎男的单向暗恋当中。没想到吧,对你傻傻痴情的是我,很快甩掉对你的情愫进入下一段暗恋的又是我。长情且渣,是刻在巨蟹座基因里的特质。

从你开始,在我暗恋的过程中,一见倾心的男孩子都是天蝎男,我就知道是你给我注入了对天蝎男毫无抵抗力的疫苗。你们能有什么魅力呢?总是用某一个瞬间拨动我的心弦,总是用你们的笑容温暖受伤中的我,总是在我心中那么优秀、那么遥不可及,又总是在我深入了解你们的时候很快令我下头。可星座书上说,你们拥有善于感知周围人对你们的好感的能力,为什么在我这就失灵了,我那么炽烈的欢喜为什么你们不会有同感呢?为什么在你们最好的时候,总是我最自卑、最无法自我面对的时候。为什么我们的遇见不能是双向的,为什么我从未感受过被人爱着是什么体验?

为什么青春总是充满了遗憾,却依然让人不舍。

如今的我,仍然不是最好的我,但我有了追寻更好自己的勇气。这种勇气是当我摒弃周遭的事物,自以为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匮乏的。

我不敢爱,我怕抛出一颗沉重的石头却没有掀起任何涟漪然后沉入大海;我不敢表达爱,我怕周围的人嘲笑措辞拙劣、举止不当的我;我不敢坚持爱,我怕我爱着我心中的那个你而根本不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你。我害怕主动出击,我习惯在被动回应的舒适圈里焦急的徘徊着,然后陷入无穷的内耗和自我博弈中,做着少女的梦。

没有输赢的棋局,我开始落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是绝对的败将。

单向暗恋就像生了一场久久不能自愈的重感冒,发言肿痛的喉头、不受控制的脑袋、无力的四肢,我完全被我脑海中你的形象摆布着、操控着,没有了自我,牺牲了自由。

我爱着你们的外表,爱着你们的行为,可这些东西传输到我的大脑是经过了多少次的筛选和处理啊,他还会真实吗?他还是你吗?

我是一个单恋的重度上瘾者,戒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反反复复,无法自拔。谁让你们出现在我最脆弱、最需要一抹温暖的阳光的时候;谁让你们总是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我视线里的唯一选择。谁让我总是爱写不切实际的童话,爱当童话故事里的那个“灰姑娘”,亲手书写自己和王子的故事。

现在的我想说:单恋,不是爱,是自我迷失,是极度自恋。爱是双向且有回应的:爱是有墙的回音室,单恋是漆黑一片的旷野。爱是可以触摸可以感知的:爱是本就是童话里的角色演绎的,单恋终究是由作者伪装角色而杜撰的情节。

如今我清醒了,我顿悟了,我共情着别人的经历,不会再轻易代入自己了。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我是不是又藏的更深了,更不敢将缝了一层又一层的伤疤揭给别人看了。不管了,我要潇洒挥别过去,又翘首企盼未来。只要我想,我都可以做到。

最后,我想借用李荣浩的《不说》,表达对你们三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个一般关系的男人的谢意。

“人说心如刀割,

钻石要琢磨,

感谢那些人擦过刮过,

帮我苦难修成正果。”

感谢你们打磨我这块拙玉,推着我向成为我自己的路上一直迈进。

旃edge

2022年9月4日凌晨

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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