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那个细雨蒙蒙的午后,内心仍然如同少女般雀跃。而当时的那个少年,即使分别已有六年光景,再次遇见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泪光,仍然使我久久不能平静。
那座城市,我曾经不敢踏足 ,遍地都是抖落的回忆,每一个温馨日常的画面,在如今看来都令人神伤。我回去那天,鼓足勇气走进那家茶餐厅,咖啡色的格调和香港的古朴差了一点老旧的气息,我选靠窗的位置坐了很久,服务员才慢慢从里面走出来,我寻思着我这一来可能打破了他和某一位美女的热聊,但比起我沉重的心事,他算很幸福的了。
点完餐后我环顾四周,音乐环绕,四下寂静无人,这对我个人而言是好事,对这家老板来说却是重创。我点了广东的豆豉蒸排骨和一杯柠檬茶,热气腾腾的饭食使我觉得这一切的不真实。不久,进来一个柱着拐杖的白发老人,他手上带着报纸,坐下来要了一份卤肉饭,他的神情语气不像是来吃饭的,到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样对服务员小哥说:“我牙齿全掉了,吃不了带骨头的肉了!”服务员小哥不知道该如果接话,仓皇的走进厨房。
老人家看报神情十分认真,我看着他的表情,看了看对面的桌子,薄弱的雾气把w先生拼凑出来,
“梦姐,你又回来了?”他的样子和神情一点都没有变,阳光温暖,他看向旁边看报的老爷爷:“我希望我老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我知道,我又出现幻觉了。
如果知道初次认识,能够察觉到上帝把他安排在我身边的用意,预料到往后的时间里我为此而受尽煎熬,我真是希望没有认识过他。w先生一定想不到,我跋山涉水,远离熟悉的地方,最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我路过的那些风景,我看到那些可爱有趣的人,我经过的那些无助的梦境……,都与他有关。我除了把这种疯狂归置为爱,实在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了。
那天见到他了,他没有和我打招呼,我们远远的点了下头,忽然发现,语言是一个很奢侈的东西,我有一堆东西要说,却没有办法开口,而他大概也觉得没有必要开口吧!
在我拼命想着要说什么话时,他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我内心的痛冗长而缓慢,活生生的割出一个口子,喷涌的血别人是看不见的,别人看到的是一个镇定自若的路人甲乙丙而已。
那天明明是太阳,怎么出门却下了雨。w先生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他撑着格子的天堂伞走在我后面,我的伞是浅绿色的,我是背着伞,他说我像朵绿色的蘑菇,我觉得他有点老派。很奇怪,印象里和他约会都是细雨蒙蒙,第一次去花海,第二次借着找含羞草的缘由去了蒋光鼐故居。之后的无数次相聚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属于我的那些关于他的回忆只有这两次。
那一段没有开始的恋爱在他离开前就已经濒临灭绝。我们出现了冷战,出现争吵,原因是因为他和别的女生说话了,神情比起我和他之间的对话要温柔很多!我没有缘由的怒气使他在这场恒久的战役中胜利了,他看着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他不知道的是我内心里的失望。比起他和女生说话这件小事,其实让我失望的大概是他发现我喜欢他这件事以后他的回答:“我不会为你留下来的!”仅仅就这样一句话,使我从神坛跌入谷底。
他在离开前让我很失望,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决定不能如他所想。那是至今为止做过最遗憾的事,没有去送他!这一别,已不知要多少年,而即使遇见,如同梦境一般点头致意,倒不如不见的好。
后来我遇见过的人没有一个像他,而我也开始把那些时光驻足在书本里,心里对爱情有了另一种理解:如果不能找到喜欢的人,找一个懂你的吧!如果懂你的人遇不到,倒不如不要遇见好了。
遇见一些人,成全一个故事的遗憾部分,任谁都是无法打破的魔咒。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做你的光,让你不至于迷失在爱的迷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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