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这句话是高中的一个男同学在我的留言册上写的话，一直都没有理解他为什么会写这样的一句话。

其实高中的同学很多人的名字都忘记了，但这个男同学却记忆犹新，暂叫他小P吧。

小P来自东5区，相对西5区来讲是比较富裕的地方，他的父亲是镇上一所中学的校长，母亲做什么工作我忘了，但用他的话说他爸妈是典型的郎才女貌，他大眼晴，双眼皮，一看也能感觉到他父母的容颜不孬。

他长的比较小，男孩子和我这样的个头，加上他活泼好动，我们也都把他当成小弟。

他上高中后不久，家里就在市里买了楼，开始还混迹在我们住宿生中，每天早起晚睡，后来便通勤，但偶尔会起很早来和我们一起上早自习。这一举动，在我们看来没有什么，但却惹到了一个女生小M。那个女生是他中学同学，两个人的父亲在一所学校，只是女生父亲老M只是普通教师，受小P父亲管。

小M见小P来上自习，就在下自习的时候破口大骂，意思某人太能装，故意显摆，再得瑟，她要找人削他一类的话。

开始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小M是骂小P，小P也不知道，但大家发现，只有小P来的那天，小M不是骂人就摔东西，这才恍然大悟。小P也渐渐知道小M针对于他，便很少到学校上早自习了。

那时候，为了公平起见，班里每周都要平行串座位，到了中间排，我和小M会挨上，如果我的成绩比她高了，哪怕老师考单词，我比她少错一个，她都会不开心，而且，期中考试期末开始她都会把我的成绩和她的一科一科的比较。可能那时候，我的成绩是住校的女生中最好的一个吧，记得一次期末成绩，因为帮忙的同学把我的成绩577抄的时候写成了527，成绩单按总分排名，我自然就排在了后面，一般人不会留意，我自己感觉不对，才重新合了一下。下一学期一开学，小M就说我的分数错了，不然不会在二十名外。其实也就一个期末考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到小P转到小M那去了，似乎有点跑题。但后来的事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一年以后一个晚自习，忘记了因为什么事，我和小P聊天（他在我前排），小P说“你才没那么好心，有人说你背后骂我，而且骂得很难听，我都说不出口！”我突然觉得蒙圈，我骂他？他有什么事得罪我让我这个从来不会骂人的人骂他？（我有生以来说过最狠的话也不过是“缺德”两个字，但也用不到他的身上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仔细回想，我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小P这样大动肝火，直接安个莫须有的罪。想破脑袋也就想起一次学校征文，我的一首诗入选，在学校画廊里展示了半个学期，当时小P应该也投过，但没入选。我想男孩子一般都不会心胸狭隘，再说这也算不了什么事啊。

小P非常笃定我骂过他，且有人亲耳听见，我说我冲天发誓，绝无此事。可是他并不相信，又说了一堆话，气得我差点哭了起来，我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小P啊，亏得我把你当成小弟，居然这般的对我，你自己的判断呢？多说无用。罢了。

这个过程，前几排的同学都知道，一位小姐妹传纸条来给我打气。我着实没有想通，因为一则我的的确确没说过，二则我觉得自己没有得罪过谁，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挑拨离间？

我留心到在我和小P争执的时候，小M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令人觉得诡异。那时他们的关系不像刚到高中时，已经相当融洽。我突然了然，原来我似乎不经意间动了谁的奶酪。

高三，我们分班，小P和小M分到相同的班，我们再无交集。

毕业时，留言册满天飞，祝福也满天飞。我的册子在拿回来的时候，小P写了一整页，小M未留片语。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几个字写得非常大，在整本留言册中显得特别突兀。整篇留言，我看了数遍，仍旧没有参透。他后面写了我们度过了一些快乐的时光和一些忧伤……，他不知道当他道听途说并大喊大叫来指责我的时候，其实友谊的小船就翻了，即使留言写得很温馨，但再也找不回最初那种我认为的朴素的姐弟情谊。

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在高中毕业后都失联了，我从来都没向人问起过他的行踪，但估计应该很好。只是到现在都一直很是好奇，他嘴里说的“难听到他都说不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晚上莫名其妙就想起这一句话，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过犹不及，我想我与他根本谈不到这样的内容，只是这世间的事，并非会件件圆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