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
——《我们仨》杨绛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合上书,心里默默的诵读着这句诗,眼前仿佛浮出在古驿道上踯躅独行的杨绛先生,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人生驿道,抚摸着一路上散下的离情走来。翻看着杨绛先生笔下一家三口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生活细节,内心忽的一下,有一种东西涌上来,眼底再一次变得湿润了。
在杨绛先生逝世后,便购来《我们仨》拜读,一本牛皮纸一样颜色的书封,简单的包装,在如今这色彩斑斓的书市里显得清新、脱俗,拿在手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封面是深紫色的书名和作者名,最上面是手书的“Mom,POP,圆O” 三个名字,这就是“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离别之情。
翻开书页,书中附的照片和手迹时,被全家人各伏一案工作的照片所感动,一样的恬静温馨,一样的专注认真,甚至背后的书柜都是一样满满的。一张“全家福”下,作者注抗战胜利后,约1946年,摄于上海,照片上对应手写标明Mom,圆0,Pop。还有一张全家生活照,作者在下面注:我们三人各自工作,各不相扰。这就是书的作者:杨绛和钱锺书先生及他们的女儿——在北师大任教的钱瑗。
全书分为三部,前两部都写的是“梦”。第一部“我们俩老了”,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锺书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第二部“我们仨失散了”,这是一个“万里长梦”,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杨绛先生以其一贯的慧心、独特的笔法,用梦境的形式讲述了最后几年中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情感体验。“我”奔波于病重的丈夫和女儿之间,“我”惶恐地走在人生的驿道上。1997年春,圆圆去世,作为妈妈的杨绛在女儿鲜花般的笑容在眼前消失时,轻轻说“圆圆,阿圆,你走好,带着爸爸妈妈的祝福回去。”心上却似“盖满了一只一只饱含热泪的眼睛,这时一齐流下泪来……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我使劲咽住,便是我使的劲太大,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只听得噼嗒一声,地下石片上掉落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迎着寒风,直往我胸口的窟窿里灌。我痛不可忍,忙蹲下把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揉成一团往胸口里塞……”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连着血和肉的亲情被作者写得那样真切,读于此,也深深感受到她的那种撕裂的心痛;做为爸爸的钱锺书听到女儿回去的消息后“眼里是灼热的痛和苦,他黯然看着我……”分明也让人看到了一种无言的伤感,一种深切的痛在眼里流动着。
1998年,一同走过半个多世纪的人生伴侣又离她而去。“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我但愿我能变成一块石头,屹立山头,守望着那个小点。我自己问自己:山上的石头,是不是一个个女人变成的‘望夫石’?……我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离情。”看到这里,再次落泪,这是怎样强大的内心才可以做到如此的坚强、坚韧。
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杨绛先生以平实感人的文字记录了自1935年伉俪二人远赴英国、法国求学,并在牛津喜得爱女,1938年回国,他们的足迹跨过半个地球,穿越风云多变的半个世纪:战火、疾病、政治风暴,生离死别……。虽然记录的都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却透着一种厚重的感情,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安静的难以言表的亲情和忧伤弥漫在字里行间,读后不能忘怀。
读完整本书,看着各大网站杂志报纸对于杨绛先生的“追忆”,体味着先生对于生命的意义和家的意义的阐释。正如书中所写,“我们仨其实是最平凡不过的,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争,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我们一同承担,困难就不复困难;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我们仨》,一本温暖的书,生命里我们相聚相失,家庭中我们相守相助,人生莫不如是,婚姻莫不如是,幸福莫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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