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们没有直接回学校,住在KTV楼上的宾馆。胖子喝得酩酊大醉,姿势怪异地占据整张床,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单独一间房。温维送沈红绵回学校,杨帆与孙林一块儿。冯染去赴天堂盛宴。
我望着窗外的星星点点,车辆马达声响斥在耳边,城市罕有宁静的夜晚,伴随着的是手机不断闪烁的指示灯。
孙林道,床有些塌,她睡不安稳,询问我睡了没。原本孙林计划回校的,杨帆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令她改变了主意。
我回复了她消息,迟迟没等到她的答复,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快到凌晨两点了,估摸着她应该睡了,于是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呼呼大睡。喝了点啤酒,脑袋有些昏胀,一碰到床,身体就得到了放松,脑袋越来越昏沉。
睡梦中,无意地摸到一块柔软暖和的垫子,就下意识地抱紧,鼻间总有股洗发精的香味。当我意识到我抱着的是人而不是垫子时,天还是暗沉色,对面的零星灯光打在窗户上,我忘了关窗帘。我正准备把她推下去。
听到孙林的声音:“是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睡不着,就过来了。”
“现在几点钟?”
“快三点了。杨帆学姐已经睡着了。”
我脑袋像灌了凉水一般清醒,睡意全无,我以为我睡着很久了,没想到才一个小时。这时才想起我们在一张床上,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她睡在我旁边,胸脯紧贴我前胸,我不敢乱动,她也绷直了身体,两人就这样僵直着身体聊天。
我们说到两个人最近的生活,谈起大学时有的情绪。她提到“孤独”的话题,欲言又止。这个时期的我们很孤独,期望得到他人的关注,渴望和别人更亲近,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无法把握,什么是近什么是远,怎样才算是朋友,更多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呆着。
我抱住她的时候,她的后背有些凉,侧卧搂着我的腰,整张脸埋到我颈窝,这晚,我们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所有人都以为我们确认了关系,但我和孙林之间并没有明确地表达彼此的关系,甚至有时候她拒绝和我见面。
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甚至找不到她的人,只有坐在舞台下,才见到她蝴蝶翩飞般的舞姿。她的舞蹈表情很到位,可那笑容不单单给我。
我常常感到失落,由于米娜要去法国与冯染分道扬镳,于是,冯染晚上换了个交谈对象,胖子说我萎靡不振的,给我推荐了两个女友,电话在手中只是无心拨打,向温维借了《百年孤独》窝在自己的世界阅读。
哪怕把这本书看完,我对孤独的含义仍不是很明白,认识心理学院的左尹后才有所了解,感到安心的是他说的话你会踏实,你感到自己被认同、被接纳、被包容、被理解、也被尊重。
我和左尹谈了三个月恋爱后分手,没有第三者,平静的来平静的去,就像一段毫无波澜的插曲,曲终人散。
我和左尹坦诚相待,肌肤之亲,虽然快乐但少了什么。我再次看到孙林是在学校食堂,和左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演出我再也没看过。她瘦了,连衣裙包裹的躯体看起来很单薄。
她朝我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也扁平了些。她道:“好久不见!”
我点头,约她去栖梧林的散步。我们像从前一样聊天,聊起彼此的近况,我向她说了我恋爱的事情,她向我说起最近自己学习情况。
她瘦了很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皮肤在阳光的映衬下有几分苍白。她飘动的裙摆像云,把她扯得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道:“你气色不好。”
“我知道。最近学业有些忙,睡不好。”她轻声道。她得知我分手后,只是笑了笑。
晚上我们宿舍的还有杨帆孙林一块儿吃饭,孙林坐我对面,火锅中的蒸汽令她面孔模糊不清,平常一块儿出来吃饭,只有杨帆一人,就连杨帆带着孙林大家都感到奇怪。
胖子问:“孙林,你是怎么想的?对周奎。那天你和周奎从一个房间出来,大家都以为你们成了,结果,你忽然消失。”
孙林笑着,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我的眼睛只能看着她,她悄悄避开我的视线。
散伙时,我拉着她,她对我道:“对不起,让你颜面扫地。”
“胖子心直口快,你是知道的。你不要多想,他的话是有些过分。”
孙林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周奎,你很好,可我不够好。”
“为什么这么说?”
“我很孤独。”孙林道。她把我的手从她手腕抹下:“你不会明白的。”
“我陪你。从一开始,我们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你忽远忽近,又若即若离呢?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我很着急,急于想知道原因。
孙林离开时只说了三个字,我有病。
温维的目光随我看向窗外,从咖啡店的位置眺望栖梧林,一片金黄色,翕动的树叶猛然一瞥向展翅的黑鸟。
我对温维道:“孙林向我表示她有病。在那之后,我认识了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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