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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朱颜辞镜花辞树

三月,朱颜辞镜花辞树

作者: 薄稚 | 来源:发表于2017-03-18 10:3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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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产评估课上,老师的语速超快,我听的一头雾水、昏昏欲睡,又何止是我,大教室里错落坐着的三三两两学生,大都低着头,更有甚者,已经趴在桌子上和周公去约会了。不曾想,这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的大学生活?

    我还是没有很喜欢郑州,谈不上讨厌,只是没有在和这座城市接近两年的周旋里爱上它。但是如果有人不了解它,却故意谩骂与诋毁这座城市,我也是绝不允许的,我会竭尽的所有的能力,用尽我所知道的一切形容美好与繁华的词语去捍卫这座城市。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连我自己都没法解释。

    但更多时候,我选择沉默,我以为沉默是我反抗这个城市的方式,可是我不知道不公的永远是命运,而跟这个城市无关。席慕蓉说“每一条路都有它这样选择的理由”,看来,这就是我跟伟人的区别,我不会接受,只会用自己极其幼稚的方式抵抗。

    我一直把郑州当作我生命里的意外,我以为这只是我生命中的小小的一站,可是我常忽略这一站有四年,甚至在我往后的生命历程里都会与这座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我还是无法,无法让自己成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我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当他人乐于歌颂和赞美它的盛世繁华,我只能理解,不能认同。

    相比之下,我喜欢武汉来的奇怪。其实我跟武汉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非要扯上点关系,武汉也不过是我离家归校的周转点;或者往更牵强点说,作为一个湖北人,武汉是湖北的省会城市,仅此而已。可偏偏,跟武汉没有关系的我,却在每次到达这个城市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好像,每次在轰隆隆缓慢行驶的火车上,能听到一两句湖北话,总要问一下那些陌生面庞的出处。而明明是一些不熟悉或者不知名的城市或小镇,却还能聊几句家常,那些话竟还成了那些离家路上的调剂,让沉重的路途稍稍有了些安慰。

    这样看来,乡愁是有比较的情绪。在郑州的我,遇到的每一个湖北人都是同乡,所以我喜欢的武汉,其实是相比较郑州而言的。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解释我的所有小心思,解释我为什么对武汉有着莫名的眷念。

    可是这一生艰难而漫长,选择也多的是,我走过了很多地方,才开始理解我自己,还有我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

    曾经的我,是不理解的,不理解荆州的一成不变,不理解斑驳的老城墙和缓慢流淌的护城河,不理解江汉平原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和鱼虾成群的池塘,不理解历经岁月洗礼的青石板小巷,不理解街角巷陌的老字号,不能理解一切又一切存在……可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岁月能竭尽全力保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现在的我开始恋旧,开始想念小时候。想念儿时的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念哥哥把单车骑得飞快,我在后座抓紧了他的白衬衫,拂过阵阵的微风,还带着青草的香气;想念长江边扑腾翻滚的水花,沿着江堤一直走,水汽浸湿了头发,浸湿了裙角,浸湿了闷热的夏天;想念我们摘了很多的荷叶和荷花,姐姐心灵手巧,编制了不少的还珠格格同款的旗头,够我嘚瑟好几天;想念燥热的午后,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嚷,我跟着姐姐蹑手蹑脚的翻出了爷爷藏在衣柜深处的方便面;想念那时候我甘愿做个不说话的跟屁虫,也有人庇佑我成长。那时候的时光很慢,也美好的不像话,我不需要世俗的谄媚,也不用虚假的陪笑。

    可现在,时间一直走,不曾停留。新修的高速公路斩断了记忆里老地方的格局,我再也找不到爷爷老房子的遗址,那里成了灰突突的一块,连接着大片大片的农田,把曾经那里的一切都擦干抹净,那段天蓝水清的岁月就这样被那片土地否认了。

    可在梦里,我还记得去爷爷老房子的小路,记得需要拐几个弯,要经过几个小水沟,甚至记得路边开的灿烂的不知名野花。在我的印象里,那片记忆依旧鲜活,我记得莲蓬的香甜,记得奶奶口中咿咿呀呀的小调,甚至那个破旧的油布棚子,也仍然伫立在我的记忆深处,而那里荷依旧香阵阵、言笑晏晏。

    岁月从不肯向过去屈服,所以任性而又傲慢的一直朝前走。哥哥姐姐们都相继结了婚,我也多了几个侄儿侄女,时间走得很匆忙,小孩子成长起来就成了一件很迅速的事情。

    我成了他们的孩子王,我跟他们疯闹,陪他们玩游戏,甚至还要拿着零食威逼利诱换他们一句亲切的呼喊。而跟小孩子待在一起是可以变年轻的,跟他们玩到一起,也让我误解了时间,让我错误的以为自己一直停留在孩提时代,只是换了游戏、换了身份。我以为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兜兜转转,可是我哥哥却说“你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看来岁月不曾善待任何人,时间一晃,就是好些年。

    等到以后,他们也会长大,找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我们坐在一起,我会跟他们说,说起我们的小时候。不知道鬼灵精怪的他们会不会不相信这些无从考证的曾经,会不会质疑这些老故事的真实性。就算真的会,我也不会生气,不会着急的辩解,因为这些曾经距离他们确实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们终究是留不住的,那些过去的时光,隔着山河岁月,隔着我们无法逾越的人生悬殊,在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上都是曾经了。

    我就像是一个寄居蟹,寄居在这个经历了几千年风霜雨雪的老城,寄居在我哥哥姐姐的庇佑下,然后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这个温暖的驱壳,不得不在陌生的地方寻找一个可以栖身的螺体。

    朱颜辞镜花辞树,我们终究是告别这一切,告别曾经的生活,告别熟知的人,生活大抵就是这样子,开始一段又一段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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