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她记事起,好像大多数回忆都与那个人有关。
她现在终于有时间能站在许多年前和那人来过的地方,她把手放在嘴前,深深哈了一口气。
眺望不远处,连绵的雪山,没有尽头。阳光扯开云层,给一些吝啬的回眸,白金无边。
近处的湖面还没有结冰,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拨过湖面,仿若有碎银散落。又突然起身,伸出双手接住那雪白的晶莹。掌心化雪的温暖,沁入最后一层皮上组织的清甜,呼口白气氤氳。

这里的景,简短而干脆,她拿着一层薄薄的冰片对着太阳,滤过的光美丽又简单。第一次远走他乡,没想到南方的冬天穿衣服也挡不住的。
她垂下眼眸,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人的模样。那人眼里永远有着光芒,嘴角的笑意好像也永远消散不去。
她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 那人的手就如此清晰直接地落入她的眼中,这么个停不下,永远领着所有人往前走的人,就如此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对她招手。这样的画面,似乎被封藏了很久。
那人就如同一坛被深埋地下的女儿红,陈年佳酿,一旦揭开泥封的盖子,单是酒香,就已醉人。那人可以让她随着心脏欢快的跳动而起伏,这种跳动在烦恼中使心脏膨胀,同时又以生命来使她扩展。
十年前的那人说,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伤怀,只是为了更好的归来;十年后,她仆仆来赴满是充盈与释怀。为你的到来而满心欢喜,也为你的不到来能内心平静,一如十年前少年样。
她问过那人:如果皮囊朽坏,我们还剩下多少什么?那人满眼笑意地注视了她好久,最后才道:灵魂,我们还有灵魂。

那人的到来在沉寂之中带着悲壮,可是又会从心底感受到治愈,就好像一颗被埋在土里的宝石正在慢慢崛起,那份光芒让她无法抗拒。
她慢慢发现她喜欢上了那人带着清洌香气的长发,喜欢上了那人绽放的笑容,喜欢上了那人的温柔的语调。
在那人走以后,她几乎放弃了祈祷,设想了一个更谦卑的祈求,而这恳求似乎也被吹进了浩茫的宇宙。她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只言片语。
那人教会了她哪怕是再苦闷的内心,也隐藏着对生活的热爱。灵魂凋谢于平静,是我对你最后的炙爱,就像芬芳将至,是对花朵最后的祭奠。
爱你锋利的伤痕,爱你成熟的天真,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岁月里星辰,成为我年少时的欢喜。

天空越来越亮了,地平线上祥和的天空,蔚蓝中夹杂着大理石般的珠白色。她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迈开步子,没有再回头。
文字:周婕
编辑:朱煦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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