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浅显直白,似乎就是口语。
对于孟浩然,当他再次回忆起来,可能是淡淡的一抹秋色。
印象深的,可能是菜圃,晒谷场,村庄。
那一年,孟浩然已到中年,正隐居鹿门山。
那一天的酒,是尽兴的。
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印象深的,似乎都是绿意。
“碧山”到“翠微”,“绿竹”到“青萝”。一层层浓淡不同的青绿之色。
从“月归”到“星稀”,从“美酒欢言”到“长歌曲尽”,
从“我醉君乐”再到“陶然忘机”。
对于李白,当他再次回忆起来,可能是一夜至天明的畅快。
那一年,李白52岁,正隐居终南山。
(另有一说是李白30岁时所写。)
那一夜的酒,是欢快的。
杜甫的《赠卫八处士》是久别20年后的重逢,实在是万千感慨。
那天有春韭,有黄粱,有酒浆。更有旧友的小儿女恭敬在一旁。
只是一夕相聚后又马上别离。
对于杜甫,当他再次回忆起来,他的眼中依然是含着热泪的。
那一年,杜甫48岁,正被贬告假中。
那一夜的酒,是欣喜中有辛酸的。
这次,老杜没有荡开一笔,转写他人,而是写心境的伤悲与人生的无可奈何。
大唐的夜空下,那三场朋友相聚,在三人各自的生命历程中,
所占的比重,是不一样的。
孟浩然,一生布衣,纵情田园与山水。
李白,我更愿意用长风万里来形容他。
杜甫,我选择用山川大地来代表他。
鲁迅说:“陶潜站得稍稍远了点,李白站得稍稍高了。那也是时代使然。
杜甫似乎不是古人,就好像今天还活在我们堆里似里。”
是的,就感觉站在老杜身边,仿佛都能听见,他那夜的辗转反侧中发出的叹息之声。
孟浩然,李白,杜甫,似乎是一波波一层层的后浪推前浪。
而后者对前者总有着更多的仰慕。
李白写给孟浩然的诗(送孟浩然之广陵,赠孟浩然),是我们小时必背的名篇。
杜甫写忆李白的诗(梦李白二首,天末忆李白,春日忆李白),是对两人友情的深深眷恋。
或许,对于崇拜的前辈,就如同秋对夏的眷恋,冬对秋的深情。
于是,对于大唐,我们仍是有着那么多的依恋。
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李白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赠卫八处士
杜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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