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如？你怎么了？你们认识吗？”
李树新每天都要来吴秀敏的房间两三回，今天来的晚了一些，刚刚院里又入住了一位来疗养的人员。他推开吴秀敏的房门，就看见一位个子不高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床前，开始，他以为是哪位护土，后来看见了地上的桶和拖布。
“啊……对不起！李院长，我们不认识，我……只是觉得她好可怜，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
蒋婉如听见李树新的说话声，忙转过身，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一下子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用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们认识？，你继续工作吧！我们要为吴秀敏检查一下身体。”
李树新看了一眼蒋婉如红红的眼圈，有些怀疑她说的话。
“知道了，院长！我先去擦卫生间。”
蒋婉如说完，身体向另一边的床靠了靠，见李树新和那位医生站在吴秀敏身边，她便去了卫生间。
“她身体好像有些变化……”
“那是不是说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呢？”
“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
“我想说的是……即使就算她醒过来也可能是……生活不能自理……”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蹲在地上擦抹的蒋婉如的耳边不时传来李树新和医生的对话。
她的手随着他们的对话声在停顿，心里莫名的充满了对躺在床上那个女人的同情和怜悯。
吴秀敏住的这个房间的卫生间，比其它的房间好打扫，等蒋婉如把卫生间打扫干净出来时，李树新和医生已经出去了。
“大姐，你来这多久了，我是第一天来这工作的，从今天起，咱俩就认识了，你叫吴秀敏对吧？我刚刚听院长说的，我叫蒋婉如，比你小，今后我就叫你大姐好吗？”
蒋婉如边拖着吴秀敏床下的地板边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吴秀敏说着话，她知道植物人虽然是脑死亡，也有可能听见声音，如果是有人常常在她身边说话，也许会早一天唤醒她沉睡的大脑细胞。
“大姐，我马上就要打扫完了，你的房间是我在这工作的最后一站，我一会就得走了，去另外的一个地方工作，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工作，安静，不怎么累。"
“好了，大姐，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水房，去更衣室，咱俩明天见。”
蒋婉如临出吴秀敏的房门，还和她回头打了声招呼，关上门的瞬间，她竟然想明天再来，是不是应该先打扫这间？想想还是算了，让自己的希望和盼望都留在最后比较好，那样干起活来会不累，还有个盼头。
走出疗养院，蒋婉如才有时间看了一下手机，虽然她一直没有看时间，她敢断定:决对没有超过十一点，果然她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四十五分钟，离她到小饭馆的时间还有快一个钟头。
“应该先去买点东西吃！”
疗养院的中午饭她是吃不上了，这开饭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她实在不想再饿着肚子去饭店干活，那样自己还会累得像昨天一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身体恐怕会累完蛋了的，到那时，生病了怎么办？也许还比不上吴秀敏，人家最起码家人把她送进了疗养院，而自己呢？所以要想自力自强首先必须得有个好身体。
“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多少钱？”
“五元钱。”
蒋婉如在去饭店的路上，在一个自选店里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水。
“这面包咋这么贵？没啥特殊的，没有馅的，我记得一元钱一个。”
边走边吃着面包的蒋婉如心想:大城市真的不一样，啥都比小地方贵。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奇装异服的，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东张西望，还有几个从她身边过去的男女，不时的回头向她回望，还不停的交头接耳在说什么话。蒋婉如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没这个兴致去琢磨这些人在议论自己什么，无非是看她的样子很狼狈，又在大街上吃东西，也不嫌丟人。她才不管这些呢！她现在只知道吃饱肚子要去干活，干完活，能拿到钱，今天就算胜利了。
在不知不觉中蒋婉如手里的两个面包放进了肚子里，水也喝干了，人也到了小饭店的门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瓶子和面包袋放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她真的不想扔掉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如果可以，她想把它卖了，哪怕是几分钱一个也可以。
“老板娘，我来了。”
推开了饭店的门，她的目光正好和老板娘的目光对上，依然是冷得让人发怵。
“你今天来得挺早。”
声音依然能挤出水来。
“是的。”
“上楼，换衣服去吧！”
“知道了！”
老板娘似乎很讨厌蒋婉如身上的这件裙子，她的眼神停留在她前胸的那一刻，又加了一层霜。
“小蒋，今天来这么早！”
蒋婉如上了二楼，刚从小更衣室出来，正好和往厨房进的王洁走了个碰头。
“是的，王姐，如果厨房里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不用，厨房小，人多碍事。你还是歇歇吧！一会儿又够你忙活的了。”
王洁说完一溜烟进了厨房。
“那……我还是下楼等着？”
蒋婉如探头向厨房里望了一眼，里面飘出一股股爆锅的油花香味，那个头戴厨师帽的男人正在马勺里掂炒着什么菜，整个厨房里弥漫着油烟机的声音。
“行。到时候我叫你。”
王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的蒋婉如，忙回身到了正在切菜的另一个女人身旁。
“对不起！姐，今天我来晚了，家里出了点事儿。”
“没啥大事儿吧？谁能那么准时，来了就好，我以为你不来了呢？那我自己可忙活不过来。”
“没事了姐，你先歇一会儿，我来……”
蒋婉如身后是两个女人的说话声，还有油烟机的轰隆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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