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我的阿勒泰》,分为两辑。
第一辑《记忆之中》记录了李娟在喀吾图和阿克哈拉村细碎坚忍的生活画面;
第二辑《角落之中》书写了李娟和母亲及高龄的外婆随牧民迁徙、流动的日常:开杂货铺,当小裁缝,帮往来的牧民车衣裙,去大山深处采野生木耳;春天沙依恒布拉克草原上鼓胀的帐篷,夏季牧场上喧嚣盛大的阿肯弹唱会,入冬后瓷实的迢迢雪路。
全书文字明净、质地纯粹,展现了游牧民族在边地深远丰富的生存景观,充满朴野清新的气息。
在《我的阿勒泰》一书中,她以细腻明亮的笔触,全景式记录北疆边地的美好闪光时刻。围绕阿克哈拉村和喀吾图的乡居家庭生活,展现了游牧民族深远、丰富的生存景观。
书中记录了“我”在18岁到20出头的年纪,怀有的那些关于自由、友谊、爱情的珍贵记忆:
那时的“我”生活在乡间山野,与周遭现实格格不入,却额外珍惜与邻人为数不多的交集——与河边洗马的少年的相处,和巴哈提小儿子的“恩怨”,偶遇赛马小冠军,乡村舞会上的漂亮年轻人,还有热情的姑娘古贝,邻居比加玛丽。
李娟不仅写出边地之异,更写出情感之同,细细铺陈出寂静的边地生活。
书中还有李娟关于“人”与“自然”边界的思索,如遭遇蝗灾后的农民,戈壁滩上通往绿洲“滴水泉”的路,进阿勒泰深山中摘采“野生木耳”。切中环境与人类生存的矛盾,显示出作者的自然主义倾向与人文关怀。
当饥肠辘辘、衣衫褴褛的人因挖木耳破坏了生态时,“我”难以简单地为这种行为贴上对与错的标签。“我”认真审视造访沙依横布拉克的客人——木耳和采木耳人。木耳似有灵性,与人无害,当它进入到人类社会的价值体系中,迎来未曾预想到的命运,给平静的土地带来喧嚣。
人们疯狂采挖木耳,不惜破坏草场。当要控诉这些采木耳人时,却发现她们要么是承受巨大生存压力的打工者家属,背井离乡来到阿勒泰;要么是临近省份的灾民,县城里的下岗职工等。
李娟写的尽是她周围的人事、物。有儿时的玩伴,小学的同学,打工生涯中的同伴,澡堂中的各色人等,乡村舞会上的哈萨克男孩;
有哈萨克牧民的“托依”,雪野上飞驰的马,马蹄溅起的飞扬的碎雪,凡此种种,既是李娟的所见所闻,其中大都是她的真实生活。
如《我们这里的澡堂》一文,李娟处身性地还原了人间百态,其中有孩童的嬉戏打闹,少女的洁白如玉,老妇的年迈蹒跚。
如果说李娟将公共又私密的澡堂毫无遮蔽的呈现是她直面生活实际,以在场姿态进行的状写,那么对自我情感经历的表达则可以视作对隐秘区隔的具化。
在《乡村舞会》中,李娟对麦西拉的情感一直处于密而不宣的状态,但并不失热度,像地火潜行,表面安静、沉默,实则永不停息,并有迸发之势。
新疆是个多民族聚居之地,共生着多种语言。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各民族的文化交融并存于语言这个百花园中,造就新疆独有的汉语词汇。
李娟一家初至阿勒泰,是外来人员,而且是从汉族来到哈萨克族之中,语言不通是沟通的最大障碍,为了达到交流目的而产生了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词。
李娟的妈妈总是“自作聪明”地创造一些简单易懂的词语,如喀拉蘑菇,也就是木耳。喀拉蘑菇是一个哈语与汉语交杂的词汇,喀拉在哈萨克语里是黑色的意思,蘑菇容易懂又好记,至今还在被人们使用,使用范围几乎遍布阿勒泰全地区。
把相思牌香烟说成小鸟牌,手雷状的白酒译成砰砰,金子的鱼是金鱼,大尾巴漂亮鸟则是孔雀,这些都是李娟妈妈独创的词语。
李娟妈妈虽然轻率地在哈语与汉语之间随便翻译,并没有遵循应有的意思对应规则,但正因为如此“粗枝大叶”,沟通得以简化便捷,家里的商品也被销售出去。从中可见李娟妈妈为了沟通,为了维持生计所作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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