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义军沉浸在攻破数学难题世界里的时候,文革到来了,很快席卷了他所在的这座城市。
学校停课,学生们组成红卫兵和各种集团,老师们也不上课甚至有的还成了被批斗的对象,其中就包括他最敬佩的老校长康军。
陈义军在日记里写道:“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学校不能好好上课,平时正直诚实、兢兢业业工作的人反而成了反派,这不公平。是什么造成这种现状?”
他的日记被办公室的刘老师看到,悄悄地交给了红卫兵的头头。很快他就被冠以“质疑党的领导”的罪名被上大会批斗。所有的人都要被迫给他提提意见,说缺点。不挨批的日子就去劳动,扫厕所,拉羊粪。
亲戚朋友都远离他,甚至还要被逼着对他提出各种意见,指出他的各种错误。他又一度陷入了自我质疑和困惑之中。难道我连写出自己的看法都不可以么?难道我对这个世界提出思考,也要遭到人们的这种对待吗?
这时,他想起了初中物理老师,他很特别,会在课上故意讲错,下节课再告诉他们真相。他告诉他的学生们:“做一个科学研究者,甚至作为一个人,都要有一种质疑的态度。因为这个世界是向前发展的,没有任何一个观点可以一直保持正确。我们要对周围的各种言论与行为抱着警觉的态度,才能对这个世界有一份旁观的旁观者的清醒,才能更好地把握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各种事实证明,任何一种真理往往开始都被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最开始提出真理的人往往被认为是异类,你有了这种意识,才不会被外界的否定或者吹捧迷失了自己。”
他想起了自己最钟爱的油画——梵高的“向日葵”,那蓬勃的黄色充满生气,给此时看不到光明的他一点希望。
他还喜欢用孟子的话来鼓励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于是,他白天挨批斗,晚上回来摸着黑锻炼身体。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最不能垮下的就是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挨批斗,苦了妻子和两个孩子。家里没有收入来源,尝尝没有吃的。只有王俊峰隔三差五给他们家送来些玉米面窝头,还是在晚上偷偷地趁人看不见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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