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眼泪

女儿的眼泪

昨晚准备睡觉的时候，女儿把脸伏在我的手背上，哭了，温热的泪水把我的心都给淋湿了。

她为一条凶巴巴的小狗而哭。

最初，她对我说：“妈妈，你让奶奶把家里那条小黄狗送回给肥忠伯伯吧。”

我知道。她几天前就与我提过这事，她说家里近日多了一条小黄狗，是肥忠伯伯送来的。但它很凶，总是欺负家里原有的小卷毛白犬嘟嘟。然而，我故意装作忘记了，问：

“为什么呀？”

“它咬嘟嘟。嘟嘟好可怜。”

一年前，女儿就已经为嘟嘟哭过许多次了。先是嘟嘟的脚曾经被一条大狗咬伤了，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女儿很难过，常常念叨它；后来，它又曾失踪了十几天，她很担心它迷路，又怕它被坏人捉了，后来，我哄她说它找到它的妈妈了，她才转啼为笑了。幸运的是，后来嘟嘟竟然自己回家了。

嘟嘟是那种小种狗，个头一直就那么小。

“如果肥忠伯伯不要呢？”

“如果他要呢？你就试一下吧！”

“如果他要，就给回他；但万一不要呢，你想过没有。因为这条狗会咬狗，也许长大了会咬人，肥忠伯伯可能不喜欢它，不会要它的。”

她沉默不语。

“养着它吧！”

“不要，它咬嘟嘟。”

“它们也许在玩，你看，小黄狗个儿不大，它没有多大力气的。”

“但它会长大的。”

“嘟嘟也会长大啊。”“不会的，嘟嘟就是这么小的了。”

“那把它赶走好了。”

“不要！”她马上拉住了我的手，恳求地说：“不要赶走它，它会饿死的。”

“狗有屎吃就行了，饿不死的。我们小时候，养的狗都吃屎。”

“不要。他会变成流浪狗，很可怜。”她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小狗在风里雨里无家可归的样子了，拉着我的手更使劲了。

“那用笼子把它关起来吧，这样就咬不了嘟嘟了。”

“那它吃什么呢！”

“我们可以给它送饭吃啊。”

她再次沉默了，吱吱唔唔地表示不满意。

“那把它杀了吃吧。”我故意地逗她。

“不要！”她几乎尖锐而痛苦地叫了起来，忽然“哗”地哭了。

我就让她哭，心里在偷偷地笑。可是，哪怕只是说说，也似乎实在太残忍了，我感觉女儿的心都痛得发抖了，我赶紧地安慰她说：“妈妈只是与你说说笑。妈妈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它。”

夜渐渐安静下来，孩子渐渐进入梦乡，小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这个小家伙，拥有一颗如同山涧溪流一样明净的心，她是多么纯真善良可爱，多么富于同情心啊！

写于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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