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自己的方式——重温《傀儡人生》

今日，机缘重温《傀儡人生》，竟有多年前不一样的感受。

常年保持看电影的习惯，尤喜让人思考的电影，总觉得不思考，人生就无趣。工作，生活的压力与琐碎，像入夜的春蚕，慢慢地啃食着我们，把不同的人逐渐变成拥有同样追求，同样欲望的人，大家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遵循同样的价值标准，然而在人群中，却找不到你，甚至你自己也找不到自己，因为我们的人生都被操控着，就像克雷手中的木偶。

人类的文明发展中的主线，是哲学。哲学的作用就是认识你自己。每一个人都有困惑迷茫的时候，每一个年龄段都有困惑和迷茫。认识自己的方式：外寻与内求。

克雷的妻子，罗蒂，第一次进入马列维奇的身体后，兴奋，对克雷说：“进入别人的身体感觉很奇妙，让我知道自己是谁”。这是一个长期与动物打交道的女人的转变。人与动物是无法交流的，动物对人类的一切反应都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久养动物的人，会把情感表达附会在动物的身上，以来弥补人际关系不适应的缺憾。

本片最突出的核心应该是向外寻的方式来找自己，没有说到东方内修内求的形式。我们试着分析片中的几个细节来谈论这个问题，来看看导演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首先影片的开头，克雷操纵人偶表演一段人偶剧。木偶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处理的富有情感，应该说是很了不起的表演。克雷却没有工作，流浪街头表演。没有观众，只有一个小女孩出于童心站在克雷面前，克雷卖力的表演着love story，被小女孩的父亲一顿抽打。这种直接操纵，影响是不合时宜的。结尾处玛馨和罗蒂的女儿身体里面是克雷，这时的克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非常清楚，跳入到水池里面，呈现出自由，无所顾忌的克雷，向前游去。克雷把自己当做木偶（片中以马列维奇身份指导学生表演人偶剧的时候也提到这点）让自己与木偶合二为一，但却迷失了自己，被女孩父亲抽打，也表明了导演的态度。而在玛馨和罗蒂女儿身体里面的克雷，虽然也是在操纵，但最大的区别在于以旁观者的视角（片中出现的进入身体后的镜头，总是会通过一个有限视角屏幕一样的东西来表现）来看世界，让你真切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感。

克雷在落魄时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著名木偶师操纵真人大小的木偶表演，很不屑的说这是花招。但片后当克雷以马列维奇身份转型成有名的木偶师，表演《天鹅湖》也是操纵真人大小，以自己形象出现的木偶，也赢得了观众的喝彩。他后来在接受采访是以成功者的身份讲述自己的艺术。这里面有个循环关系：克雷——马列维奇——木偶——观众——克雷。每一个人都在操纵与被操纵的关系下，相互影响着。也许这种结果和寓意让你感到恐怖，你还想反抗，追问自由在哪里？自己在哪里？，想脱离操纵，认为这样才是自由，那么，后面的讲述会让你感觉到绝望。

本片如果到此为止，讲到人与人相互操纵影响的情况，那我觉得是不会得到奥斯卡的。克雷的老板德瑞特博士的故事让本片得到了升华。

德瑞特 马丁，是个拥有100多岁年龄的老人。有一次克雷和罗蒂在德瑞特的家里做客，罗蒂上厕所误入一个奇怪的房间，里面墙上全是马列维奇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标明了时间，像人生坐标线一样。其实这时是让观众觉得奇怪，并没有揭示其含义。后来雨夜，罗蒂到德瑞特家，寻求答案，还见到了很多耄耋老人，这时才了解马列维奇是个通道，在44岁前进入就能操纵他，并以他的身份生活下去，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后来，马馨和罗蒂的女儿是新的通道，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

关于这里的德瑞特和一群老人，我觉得应该理解为人类的延续，更确切的说是人类文明的延续，老人代表着知识和经验，这个客观力量一直躲在我们的背后看着我们，影响着我们，操纵着我们。整个文明的发展一直都是在操纵着每一个人，让你无法摆脱。这个意义上来讲，自我是什么？自我在哪里？自由是什么？

至此，与君共勉存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