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

        昨儿个一早，父亲就打电话给我，问我回不回去，当时我没明白，父亲说明天是重阳了，你要不要回来上坟。我顿了顿，还是说我今天上班，确实我也是在上班，主要是忘记重阳这个节日了，所以没有在之前就想好，然后排好班表。

      重阳在我们家乡要上坟祭祖，吃“陪”。我母亲那边也确实是很久没去了。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是很浅了，母亲在的时候，我还没有手机，父亲那时候好像也还没有，母亲的唯一照片就是墙上的那张，那张好像还是结婚的时候的结婚照，以前那个年代好像一辈子就只有一张照。前不久看到一个视频，有一个老爷爷去世了，老奶奶去销户，老奶奶哭着盖上了户口本，那种感觉甚是无力又孤独。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在上初一，所有事情都是父亲去操劳，我知道事情后回家了一天，第二天父亲就喊我去学校读书去。那时候也挺尴尬的，同学们都知道了这个情况，前后同桌难免会想一番好心安慰，我这人就经不住安慰，一安慰就要哭，下课后同学们过来了一下子就没绷住哭了，好像印象中我递了一张纸条给同桌，告诉她不要安慰还是啥的，还是说我不想说话啥的，反正同桌给我挡住了，但我还是哭了。我也是很久之后翻到户口簿才发现母亲的名字不在上面了。

      母亲以前很喜欢打牌赌博的，小时候她去哪里打牌，我就在哪里看电视，看着电视累了，困了，就把头放在母亲大腿上睡觉，也能睡安稳，但是自己在家睡，发现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就要出门找人，然后在那里等着睡觉，这样才安心。我对母亲更早之前的记忆都不太有了，也就这么几件事还是她生病之后的事情。刚开始生病的时候还能走动一下，听说百家米有用，母亲就要我和她一起去讨百家米，我扶着她一步一步，一家一家走过去，到最后是否讨到了100家，说实话我也忘记了。从我们村到镇上有一段距离的，我扶着母亲走过去，途中我们走累了，坐下休息后我的力气不够导致我扶不起母亲，我们坐在路边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有人路过，最后我不太记得是父亲做杂活经过那儿扶起母亲还是我这边扶起了母亲回了家，在之后母亲就基本上无法走动了，只能坐在家里等着我放学回家或者等着父亲干活回家。

      母亲生病有一年，父亲出门养蜂，家里只有我和母亲，我在上学，可以每天回家。那时候母亲已经使不上劲，做饭得我做，父亲为了方便我做菜，买了煤气灶，但我比较怂，不敢打煤气，害怕，就硬着头皮上，现在我也忘记我当时炒的菜是什么味道了，肯定是难吃不得了。母亲应该都吃了吧，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娘俩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父亲对我照顾母亲，自己做饭这个事好像很是放心，一可能是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支柱；二是跟我同龄的一个小姐妹在我那个年纪的时候就会自己垫着凳子炒菜做饭了，觉得我平时看看也差不多会了。当然这种时间应该没有经历太长，可能父亲还是放心不下我们。

        那个时候我还是很调皮，不懂事，喜欢玩，放学回家后吃饭后就会出门找朋友玩，母亲一个人在家无聊孤单，就会说你和朋友在家里玩，我给你们钱买零食吃。这个事还是小姐妹后来跟我讲的，我已经是没有印象了，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是不懂事，不知道孤独的感受，没有感受病痛的折磨，留母亲一个人熬过一个又一个孤单又无望的日夜。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记得的关于母亲的记忆越来越少了，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希望我自己能够永远记住母亲，之前有看过一个迪士尼动漫，讲的是一个家族的祖父因为一些原因变成了抛妻弃子的人，祖母不愿家族记得祖父，撕掉了祖父的头像，因为没有人祭拜，祖父在另一个世界一直都无法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当不在这个世界的人所记住时，另一个世界的人就会消失，永远都没有知道记住他了，祖父还没有消失的原因是他还有一个年迈的女儿依旧对他有着残留的记忆。尽管每年都在用尽办法去，但就是无法跨越那条桥，那种拼劲全力去努力，但是也没有办法的感觉肯定很无力吧。

      嗯，我一定还能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