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扶着妻子回到东堂房中后,原本只是脸色苍白的夏侯徽,此刻居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夫君,我好渴,想喝水……”
“好!”司马师立刻倒了一盏茶水,可是夏侯徽却因为剧烈咳嗽,将喝到口中的茶水全呛了出来!
“媛容,你怎么啦!”
“夫君,媛容……好累……”夏侯徽朝着司马师勉力一笑:“媛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司马师眼见此景,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瞬间,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难道是……甘冰!
他来不及细想,便抱着妻子朝着父亲司马懿的庭院狂奔而去。
家主司马懿此刻正端坐于书案前,仍是如同往日一般,手执书卷,波澜不惊,稳如老龟。
“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父亲……”司马师怀抱着妻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冰冷的青石地砖之上:“求求您,救救媛容,好不好……孩儿求求您了……”
“师儿,何故如此慌张!”司马懿此刻缓缓抬头,将书简搁置在了案头,不满的责骂了一向稳重的长子一句。
“求求您,救救媛容吧……她中了甘冰之毒……”司马师早已惊吓的泣不成声,只是一味的朝着父亲磕头哀求。
“师儿,有些事,为父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司马懿用极其冷冽的语气,居高临下的对眼前惊慌失措的儿子说道:“至于你刚刚说的甘冰,是什么东西,为父并不明白是什么,既然徽儿也染上了疫病,那你便快去请郎中,来为她尽早医治吧。”
他说完这话,便面不改色头不回的走出了房外。
窗外,阴云密布,似是要下雨了。
“父亲……孩儿求求您……”司马师明知自家父亲,是从来不可能改变决定的人,可是他此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如此苦苦哀求。
“夫君……”夏侯徽此刻已是面如帛纸、气若游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徽儿……徽儿好渴啊……好难受……咳咳……”
“媛容不怕……不怕……夫君这就给你找水喝……”司马师此时早已乱了方寸,只能够紧紧抱着怀中的妻子,不住的安慰她。
“夫君……我,怕是不成了……”夏侯徽只觉得越来越冷,她不禁有些神情恍惚,司马师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夏侯徽几乎算是竭尽全力,继续对司马师说道:“徽儿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嗯……我听着呢,我听着呢……”司马师眼中不住流出的泪水,和着夏侯徽脸上的泪,一同滴落到了冰凉的青石地砖上。
“自从……自从徽儿,十五岁那年……遇到夫君的时候……就已经,把心交给你了……,徽儿真的好想,好想为夫君……抚一世的琴……只可惜现在,不成了……”
“徽儿不要怕,你会好起来的,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
夏侯徽勉力笑了笑,可是她刚刚一咧嘴,口中便渗出了一丝鲜红温热的血!
“徽儿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呢……”司马师一看到妻子吐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急忙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夏侯徽嘴角的鲜血,一边用颤抖的声音来安慰她。
窗外已是雷交加,那轰隆隆的雷鸣,似乎是要将天空震裂一般。
“夫君,答应我……好吗?”夏侯徽费力的睁开双眼,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夫君,这个与她携手同行了九载光阴的男人,此刻,她就这样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答应徽儿……不要再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了,好吗……”
可是还未等到司马师回答她,她就这样蓦然阖上了双眼。
“徽儿,徽儿!不……”司马师如同发疯了一般,抱着已然气绝的妻子,痛苦失声。
过了良久,他抱着夏侯徽,在雷鸣电闪之中,冒雨跪倒在了父亲的书房之外,就如同一尊石雕一般,面无人色,屹然不动。
良久,那房门终于开了,屋内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孩子,莫要怪为父无情。要怪,就怪他夏侯家,非要与我司马家作对。
圣人无情,无欲则刚,你好自为之吧!”
第八十章 京都大疫、媛容玉殒【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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