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成长

（本文参加第28届柏林园征文，所有内容均为本人原创。）

      惨白的灯光下，小林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不知道是她太心急还是什么的，手机上的时间好像没有变过。

      手术室的门上，鲜红的三个字——手术中，亮着。

      隔着空气，隔着房门，她好像能听到手术室中仪器运行的声音和医生拿起手术刀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每一个声响，都牵动着她的心脏。

      长长的走廊，除了小林，再没有其他人。

      她的焦虑、害怕、甚至恐惧只能一个人来承担。

      凌晨一点，凌晨两点，凌晨三点……

      明明医生说了两个小时就可以出来，一点到三点，已经两个小时了……

      小林越来越焦虑，在里面的，可是她的母亲，她相依为命的人。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难熬的等待还是难熬的等待。

·

      母亲的病是偶然间查出来的，医生说，必须立刻手术。

      小林还记得，母亲开始是对她有所隐瞒的。开始的时候，她只发现母亲不去工作了，也不知道每天往什么地方去。

      后来，她知道了，因为她在她母亲的口袋里发现了医院的收据。

      她那时候好恨自己，没有给予母亲足够的关心，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

      再之后，母亲住院了。

      她问母亲，为什么不告诉她。

      母亲只是躲闪着目光说，林林，你还小。

      你还小……

      后来，还是医生告诉小林——“明天手术。”

      但没有等到明天，在这天夜里，小林的母亲肚子疼到忍不住，还好是在医院，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

      医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长长的走廊，也不有了微微的躁动。黎明微弱的星光透过玻璃，落了进来。

      凌晨四点三十六分。

      母亲终于被推出来了，苍白的面庞，没有半分精神可言。

      小林的目光由病床上的母亲转向医生。

      医生看着她，微微笑着说，没事了。

      她长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

      手术后的第一天，母亲要去卫生间，小林搀着母亲，把母亲全部的重量落在自己身上。

      那天夜里，母亲疼了很久，在接近天明的时候，才渐渐睡了过去。她陪着母亲，熬了整整一个晚上。

      手术后的第二天，护士通知说该缴费了，小林一个人，去银行取了钱，又带着钱回到医院，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手术后的第三天，小林取了温水来给母亲擦身子，她想，在她小的时候，母亲是不是也是这样给自己洗澡。

      手术后的第四天，医生来病房说，再养一养就可以出院了，临走的时候对小林补充了一句，这个小姑娘还挺能干。

      母亲欣慰的笑了。

      医生的这句赞美加上母亲欣慰的笑容，小林也开心的笑了。

      这是这么多天一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林林，你长大了。”出院之后，这是母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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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小林一个人照顾病重的母亲、一个人在医院楼上楼下来回奔走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十八岁的第一堂课，教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人生课题——成长。

      当她做着大人应该去做的事情，她，也是一个大人了。

那一瞬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