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衣服

爸爸的衣服

文/晴默雪

     没有人知道小李子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镇上出现了一个小孩子，七八岁模样，身上穿着破烂又宽大的衣服，一双漆黑的小手露出袖口，裤脚也长到了地上，拖着很厚的泥，破洞的鞋子包不住脏兮兮的脚趾。每个人看到小李子脸的第一感觉就是，很丑。一颗大大的黑色胎记印在右边脸颊上，嘴角左边的嘴唇整个向上翻起，蜡黄消瘦的小脸完全没有其他小孩子那般白嫩的皮肤，有的只是污垢和泥巴。

   小李子的出现没有让镇上的人们太过关心，只是在茶饭之余大家多了个话题，镇上又多了个乞丐，是个又丑又脏的孩子。也有过好心人可怜这个孩子，给了他一些吃的，询问他的家人，结果也只是知道这个长相不好的可怜孩子叫做小李子，在找他的爸爸。也许是因为爱莫能助，慢慢地，大家淡忘了这个小乞丐。

   白日里，会有人在镇上看到一个穿着破大衣长裤子的丑小孩蹲在街头看着人群发呆。有时候这个小孩会突然走向一个男子并问他，你是我爸爸吗？但是这被突然吓到的人往往会将小李子赶走并快速地离开，似乎很担心这个丑陋，浑身又脏透的孩子会传染什么疾病。而在晚上，一些垃圾堆旁边也有人发现小李子，他在找吃的。腐烂的果子，被倒掉的饭菜，满是泥的糕点，都会被小李子塞到嘴里，有时候也会看到他吐出来，大概连小李子都觉得这个食物不太好吃吧，而小李子似乎也一天天在变得虚弱了。

   在小李子的记忆里，从小是和妈妈在一起，但是发现自己越长大妈妈对自己就越不好，甚至还经常被妈妈打，每次都会听到妈妈说自己很丑，痴呆，小李子觉得是自己丑，痴呆让妈妈生气了。平时在家门口会看到有别的小孩子过来，指着自己说这里有个丑八怪，痴呆娃，小李子听到后很害怕，因为自己又丑了，就要被妈妈骂，所以小李子不敢再到外面。

   直到有一天，妈妈和一个叔叔把自己带到一个不是家里的地方，在小李子的记忆里那是妈妈对自己最好的一天，因为妈妈对自己笑了，让自己穿上了很大的衣服，还说是爸爸的，有了这件衣服再去人多的大地方就能找到爸爸，然后妈妈就和叔叔走了。但是小李子感到很害怕，因为看不到妈妈了，于是就随着妈妈消失的方向一直走着，看到有人的地方小李子就会朝着走过去。

    就这样，小李子一直在朝着人多的地方走着，饿了累了就到一些有很多袋子堆积起来的地方找吃的和睡觉，因为他看到过有人在这些地方能找到吃的。小李子想着，自己要去找爸爸，身上穿着爸爸的衣服，那么也穿这个衣服的人应该是爸爸，所以小李子一旦看到有人穿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衣服就会走过去问，你是我爸爸吗？但是小李子一直没找到自己的爸爸。

   小李子来到了一个他认为爸爸会在的地方，因为这里人很多。但是小李子发现这里的人看到自己的眼神还是会让自己感到害怕。所以他每天只会在一个地方蹲着，在找自己的爸爸，而晚上就去找吃的地方睡觉。有时候会有人和自己说话，小李子感到害怕，不过有人会给自己东西吃，小李子很高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在找爸爸。

   但是小李子感觉自己越来越累了。一天晚上，小李子在找吃的时候被几个同样找吃的大人抢了食物，还把他打了一顿，并且把他赶走，小李子很害怕，感到浑身都好疼，哭着离开了那个吃的地方。小李子很幸运地又找到了吃的地方，但是身上的伤口让眼泪和鼻涕在一直流着，他好想妈妈，好想快点找到爸爸，这样他就能回家了。一想到家，虽然身上很疼，眼泪和鼻涕都流到了嘴里，但是小李子笑了，蜷缩着身子，紧紧裹着爸爸的衣服。

      天，冷了。

  小李子感到身体好冰冷，好在吃的地方里小李子找到了新的衣服，就把它穿到了破大衣的外面。但是，幸福对于小李子总是那么短暂，他的新衣服被一个大人抢去了。而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雪，小李子在找爸爸的地方缩成了一团，身体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小李子感觉眼睛好困，他好想睡觉。朦胧中，小李子看到了一个大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把自己抱到头顶，就像在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别的小孩子被爸爸举到头顶一样。小李子又笑了，开心地进入了梦乡，因为他找到了爸爸。

   第二天，镇上的人们在街头边发现了一个小乞丐的尸体，他们认出了那是小李子，还看到了小李子脸上那洋溢着的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