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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女生|对不起,庆阳女生也是冷漠看客 - 草稿

庆阳女生|对不起,庆阳女生也是冷漠看客 - 草稿

作者: 今天天气真好 | 来源:发表于2018-07-01 12:57 被阅读11次

庆阳女生事件,过去十天了。29日,李依依的遗体进了焚尸炉,骨灰将被撒在黄土高原的山坳坳里。“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围观者众,早也低下他们昂起的高贵的头颅,继续他们的寻常生活。

真巧,我也是庆阳女生。甘肃省,庆阳市,西峰区。依依跳下的商场——丽晶百货在我家附近几百米,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冷漠的围观者,是爸爸的老熟人,是姐姐的老同学。得知消息,不是通过新闻,而是家庭群的一段三秒钟视频。网上千夫所指的直播视频朋友圈,我们是第一批观众。

视频里,丽晶百货的黄白色外墙衬得跳楼者格外突出。没有前言,没有后续。只有轻生者长发飞扬,一袭黑裙,一双黑鞋,在空中滑落。可是,并不美。自由落体加速度比电视剧中表现得更快。跳下的瞬间,风的鼓动将黑裙的裙摆掀了上去,现场观赏者目睹了她的黑色打底裤(或者内裤)。“原来跳楼是这样子的,穿裙子可不是明智之举”这样想。当时的脑袋其实没有明晰的概念,原来她已经死掉了,这不是一场表演。3秒。

当时,朋友圈传闻她是为情所困的傻女孩,传闻她脑子有病,全都指向这自杀“轻于鸿毛”。也不过是认为,这只是小城人民的舆论狂欢。直至报道出来,原来她换了抑郁症,原来她遭了高中老师的猥亵,原来她不得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而此时的庆阳,早已在热油中煎。就好像陶崇园王攀事件被爆出后的武汉理工,一时间成为全国人民口诛笔伐的对象。

呆了十八年,我太熟悉西峰,这样一个十八线小城,怎么能承受得住全国人民的口水呢?于是,在全国人民的声讨中,六中的校长、教育局的局长……所有的涉事方,都表现出了一种我很悲痛但是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所以现在只能先下点毛毛雨以慰死者的态度。就好像王攀事件后的理工大、好像每次公关危机的度场。只要“我”缩成一团,舆论就伤害不到我。在健忘的大众面前,沉默,这是当前最明智的处理方式。

可能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不会明白,只是16年9月的某天“动手动脚”了一下,怎么就事到如今呢?

对于吴老师,他一方面有对庆阳女孩对于“性”的羞耻的自信,一方面有无数“前辈”侥幸的鼓励。而且那晚,他确实没有“得手”,或许这只是他无数战绩中相当平淡无奇的一段。据报道,他对别的女生也有过暧昧的行径。他或许会想,“就算你说出来,那又怎么样呢?谁会听你的?不过是旁人茶余饭后的注脚,学校还指望我教学呢。”

对于学校,一方面是依依缺乏证据的单方面指控,一方面是吴老师作为名师带来的价值。依依当然要安抚,吴老师又是万万不能丢。再说,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我们也听说过女同学因为和老师产生矛盾恶意指控老师猥亵的例子。给依依换班级换寝室找心理健康老师谈心大概就足够了吧,而且也是学校可以做到的。

对于法官,似乎确实是“情节轻微,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又没有得逞,又没有插入,判得重了是否有些“小题大做”?而且这类侵害和骚扰的事件,一直都是笔烂帐,说不清来道不明。

猥亵刚发生的时候,如果任意一方能更决绝、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或许能及时止损。而我们太习惯用60分力量去解决80分的问题,当事件上升为100分的量,又试图用80分解决去填补100分。于是事件向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依依患病并且病情越来越严重,家庭愈加贫困所以一个可以上二本的女孩只能去商业街的小店打工。

对于围观者:听说有个女子跳楼呀?还是个乖(漂亮)女子?就在丽景楼底下,离得也不远。现在闲着也挺无聊,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等呀等呀……怎么还没有跳?热死了,我还要接小孩上学呢……跳撒,到底跳不跳。嗷……跳了跳了,乃我发个朋友圈。

我呢,到现在,我也没有摘下我的有色眼镜。庆阳六中,一直是一所名声颇差的高中,高考时似乎和我们一中没有在同一个赛场。六中的学生,是一中二中三中四中挑选后的淘汰品,是我们不愿意沾染的危险分子,太“乱”,太“猴”(爱美而轻浮)。一个高三女孩,怎么可以知其美而修饰自己的美呢?一个注定考上重本的一中女孩和一个在高考中作为注脚的六中女孩,在发生性侵犯事件时的分量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每个女孩子生而平等,每朵花只有一个花季,可我做不到不这样去想。

事件明晰后,我一直处在羞耻中。为那个地方,为每个愚昧的人,为不作为的人,为无知。在备忘录写下“无知者的罪孽,惩罚着有知之人,给他们以隐忍的羞耻。”

可我不得不承认,我为我自己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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