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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北漂:毕业两年,搬家十次

90后北漂:毕业两年,搬家十次

作者: 一只奔跑的二狗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8-11 17:27 被阅读0次

    北漂两年,搬家近十次。

    燕郊、大山庄、草房、徐家汇……

    放眼望去,好像整个北京老子都TM住过

    每一次的搬家都是一部奇葩的血泪史。

    房东、邻居、环境……不是拆迁,就是卖房,

    直到现在对屋子已经毫无留恋

    ……

    01

    “喵二,我已经拿到伯明翰大学的录取通知了,明年7月过去报道”

    图书馆里室友欢快的跑过来,完全不顾周围人的鄙夷,其实是羡慕。

    “快收拾东西,别看了,今天中午请你吃大餐”

    下午我打着饱嗝,刷着《奋斗》,主题曲《我很好》冲刺着耳膜,什么四季如春都不如梦想照亮人生来的实际,我默默的打开了应届生求职网。

    这一天,我投了不下十份的简历,目标城市都是北京。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陆陆续续的接到了来自北京的邀请面试电话。

    2014年11月7日,630元一张的经济舱载着满腹的理想由昆明飞往了北京。

    02

    落地的瞬间,我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雾霾,有点呛嗓子,彼时T1航站楼的6号出口停着一辆方砖头的大众捷达,一个男的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深淬了一口痰。

    “你TM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多久了,快上车”

    没错,这个人是我表哥,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燕郊的姑姑家。2007年,嫁给了北京人的她在燕郊买了房,据说那栋楼里都是他们当时在北京的邻居,别想多,不是回迁户,都是买不起北京的房子被赶出来的土著。

    记得第二天用HTC查过燕郊上上城周边的租金,一居室整租800元/月。再看一下国贸,4人间床位800元/月。学校宿舍的四人间独立卫浴也不过1200元/年。

    Oh,shit!

    此时站在自动取款机前面的我死死的盯着屏幕,2000。这2000在学校我可以混的很好,而在这里,我还不如冷风中扫街的大妈。这座城市给我的印象除了贵还是贵。

    我默默的转身上楼,准备接下来的面试。

    03

    2014年11月15日,我正式入职了。

    当所有亲人都以为我是在IBM做人力实习生的时候,其实我只是个朝九晚七站在通州各大售楼处和小区门口发传单地推的派单小妹。一遍又一遍的追着行人讲述我们的模式,传递我们的价值。

    “你都不看看几点了,还在外面鬼混,几点回家”电话那头一阵更年期的嘶吼

    “快了快了,大概9:30到家”我一边回答,一边录入今天的CRM系统。

    嗯。所有的争执都是在夜间爆发,所有在冲动时刻做出的牛逼决定当你冷静下来回看时会觉得无比傻逼,但是如果没有当时的傻逼,也就没有想在的相对牛逼。

    “你根本就不是在IBM对不对,你敢不敢把你的文件袋打开”

    是的,那天晚上,我们决裂了,因为我的欺骗,因为她的不理解,第二天我就拖着我的行李箱离开了燕郊。

    当最后一次坐上814驶向大北窑方向时,我恨恨地发了一条微博

    “你可以鄙视我的现在,但你不能践踏我的梦想,咱们走着瞧!”

    04

    在住了两天青旅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10平米,500元/月。

    低头一张床,抬头四面墙。

    朝阳公园东门的辛庄村,北京著名的城中村,没有大柳树,没有四合院,全是为了拆迁款临时搭建的二层活动板房。

    村子的北边是东山墅,南边是泛海世家,东边是上东十号,西边一条东四环北路之隔便是朝阳公园。

    从这里到公司不到40分钟的路程,但是每天都得至少提前1小时出门,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广播又会通知,大山子交通事故,988路难以前行。

    半小时一趟的988真的很鸡肋,每天就这样被一群洗剪吹杀马特推搡着上了车,金台路口南又被推搡着下了车。

    我发誓,要不是因为988可以直达金台路口南换乘地铁6号线,我才不会坐,如果ofo再早两年出现,我肯定是它的无敌忠粉。

    “住的怎么样?宽敞吗?朝向好不好?”

    每当家里人打来电话问我情况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朝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因为压根就TM没有窗户。

    住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反正TM的洗个澡得抱着脸盆走个半小时,上个厕所得撺着卫生纸走个20分钟。

    05

    话说地推这事儿真的很苦逼,但是苦中作乐。

    天天蹲点,守着小区和商场的入口。

    逢人便冲上去,说是洗脑也罢,说是科普新知也罢。

    反正也是练就了一张铜皮铁脸。

    印象最深的是跟着一位阿姨从通州万达广场一直到她家门口,阿姨实在忍不了了.

    “孩子,你是要跟我回家吃午饭吗?”

    06

    “该交房租了,这个月水电费总共280.5元”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大爷一股子正统的北京腔调侃着。

    这TM确定不是在打劫吗?商水商电也不是这么个算法啊,欺负我不认识水电表啊。

    “大爷,您这是不是算错了”我说。

    “姑娘,别跟我说你能掏得起500的房租就交不起280的电费,我这表可是新换的”牙签狠得一挑,隐约看到一片绿色缠绕着,满口的黄牙让人恶心的反胃。

    一个月后,我决定了搬家。

    走的时候,大爷恶狠狠的张口破骂,什么TM外地人,牛逼啥啊,我打麻将碍着你啥了,嫌吵就别住啊,我呸!

    那个夜晚,一片谩骂,能丢的东西我都丢了,拖着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

    走的时候,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洗剪吹店宾客满朋,麻辣烫的摊点上坐无缺席,厕所外边排着如龙的长队,澡堂那边估计也是同样的场景。

    07

    因为努力工作我稍微有了一些存款,然而不是绩效,是加班费。

    我搬到了物资学院地铁站附近,一片用废旧厂房搭建起来的单身公寓,13㎡的屋子里,独立厨卫,重点是一扇西向的窗户,不看外面的话这对我来讲简直就是“天堂”,房租900元/月。

    刚开始的“天堂”脏的有点惊心动魄,但我还是选了,毕竟除了这间剩下的都是“没窗户”。

    这屋之前住的是个洗剪吹的妹子。

    搬去的时候满地垃圾和马桶里散发的恶臭使我实在没法相信这一点。

    当我跪在厕所地上刷马桶,

    被威猛先生呛的直咳嗽,

    我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强大。

    于是我便明白了,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会做”这回事,

    当你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的时候,

    自然就什么都会了。

    北京的3月依旧很冷,西北风吹的屋顶呼呼作响。

    每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头顶的航道里飞机的噪音。

    偶尔下班早的话,还可以去物资学院的操场上浪一下,坐着坐着就回到了春城的学校。

    08

    半年后,因为拆迁,我不得不再次选择搬家。

    1000元左右地铁到朝阳门方便,能选的除了物资学院就是草房的合租了。

    暂且做了半年的草房姑娘,草房姑娘住楼房,楼房是草房站边上的LOFT公寓,楼上楼下,一室一厅,半间厅打成了隔断,隔断里住着草房姑娘。

    每天都是在早高峰的6号线上淌着哈喇子补觉,在小卖部的楼梯间里撅着屁股找快递,晚上啃着煎饼果子,迎着狐臭和超重警示音挤进电梯。

    贴着门缝都会有人塞进来几张“包小姐”卡片,白花花的肉,刺红的的字印着“少妇”、“白领”、“学生”,楼上小伙子的“嗯嗯啊啊”声适时响起,和楼下、隔壁的“吱吱嘎嘎”、“咿咿呀呀”融汇在一起,交织成一片草房四重奏。

    是不是都市里的欲望太多,终究要找个快捷粗暴的出口?

    09

    值得一提的是,我有个超级傻逼的室友,半大不大的屋子里,经常能凑齐一桌四人麻将。

    这群傻逼天天狂口大笑着“自摸一包中南海”、“胡了一包卫龙”

    “卫龙”,我就知道这屋又有人胡牌了。

    “中南海”我就知道这屋又有人自摸了。

    每天凑完麻将还得再换炸金花。

    有时候真想过去破口大骂,你TM还睡不睡觉了。

    但奈何人怂胆小,毕竟人家是楼下洗剪吹的常客,便利店的卫龙辣条都被他垄断了。

    第二天,拿出手机算一算,下周一就可以转正了,我决定下周一定搬走。

    10

    芳嘉园胡同,距离soho B座的办公楼步行只有8分钟,虽然是半地下,但是房东人很好。2000元/月,每月除掉房补的1000元,我自己只用再支付1000。

    你完全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已经75岁了,我想化妆修饰之后她应该比我妈妈还要年轻有气质,除了腿脚不好这一点。

    很正规的东西通透的三居室,老太太住西向主卧,我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分别住两间朝东的次卧。

    阿姨很勤快,因为家里没有人陪伴,索性就拿我俩当孙女,早饭煎鸡蛋,晚饭水煮鱼、西芹百合、日本豆腐疙瘩汤……

    每天叫醒我的依旧不是闹钟,而是阿姨的一句“起床了”。

    11

    “开门~咚咚~开门~咚咚~”

    大半夜的,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开门。

    “我儿子和老头都去世了,他们当年就是住在这间屋子,一前一后离开的。”

    老太太是不是声泪俱下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那一夜却是没敢再睡。

    第二天打开门,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两张黑白遗像,前边供着一盆绿菊。

    我靠,这TM没法住了,果断搬家。

    12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怎么跟阿姨解释的。

    搬家,真的很烦人。

    但如果是不停的走向更好的环境,那么,我愿意。

    于是乎,我成了自如小白中的一员。

    朝外大街,距离公司步行15分钟,六层不带电梯的老房子,我住五楼,三居合租,朝南的两间一间住着一对小情侣都是蛋糕师一个在好利来一个在黑天鹅,另外一间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只是听说是个男的在外交部上班。

    每月固定的保洁打扫卫生,任何问题一个电话管家就可以解决,每月2200元。

    13

    第一个城市分公司——上海。

    本以为不会再回北京的我和同事一起壮丽的进行了跨城搬家。

    在公司的安排下,从13万/㎡的江景豪宅到徐家汇的中心小区。

    当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在北向的自如小屋里安顿下来的时候,

    我却发现,我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新的规划,职业方向的选择,岗位的变动,城市的选择。

    在狠狠的纠结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到北京。

    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地域差异,是呼啸且凛冽的西北风和柔软且阴冷的海风的差异,还是地暖暖气片和空调电热毯的差异。

    这些我都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南方的城市,我想回到北京。

    14

    “亲爱的乘客,北京南站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霾,味道比去年浓了一点,但还是那么熟悉。

    有人说CBD早已不是当年外企高管云集的CBD了,而是租客的CBD。

    逃离CBD已然成了新时代下北京中高产阶级的口号。

    久而久之,百环家园亦是成了京城红灯区的代表。

    而我的行李下周就能寄到北京了。

    每次想起这事儿,我都特想骂一句,

    当初那个傻逼自称是猫头鹰的男人推荐了我用快递寄行李,

    光运费就是800。

    15

    “ただいま”

    现在每晚回来都要报一句。

    师傅——从事IT,主做机房。

    美女姐姐——从事IT,开发方面。

    现在,每天叫醒我的不再是“卫龙”、“中南海”、“炸金花”、“飞机噪音”。

    而是国贸的日出,新的一天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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