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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孟小姐:
展信佳。
请原谅这一封突如其来的信。
最近看新闻说有个97年的小姑娘当了村长,我忽然就想起你来,前几年就听说你在村里当干部了,也不知道现在升职了没有。
仔细算来,从2013年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最近的一次联络,都仅限于在朋友圈的评论区。
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比较被动,我不擅长交际。以前总觉得漫长而现在却嫌短暂的学生时代里,我的好朋友寥寥无几。性格使然吧,我太过于敏感自卑,所以总是被那些热情开朗的人吸引,我想,和她们做朋友我也可以变得开朗起来吧。
但是我现在想要说的,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我知道这种负能量应该埋藏起来,一个人偷偷消化,可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有些扛不住了,说不定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犹记得年少时,我们曾一起分享小秘密,讨论长大以后得事情。我记得因为我掉发过于严重,你还打趣地给我画过Q版头像,很认真的劝我以后烫个同款爆炸头,因为这样显得发量多。我们还一起厌世,你说18岁就自缢,找一个铺满鲜花的竹筏,顺着河流一直往下。你说没办法忍受变老的自己……看在过去的这种俨然是亲密的闺蜜关系,你会原谅我的这种唐突行为的,是吗?
那我就开始讲述了。
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背着行囊去读大学的时候,我因为贫困放弃了爸爸让我去复读的机会,我不忍心浪费父母的血汗钱去拼一个三流的大学。我进了深圳电子厂,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才能换来一点微薄的薪水。因为过于辛苦,我只坚持了一年左右就回了老家。在老家休整了一段时间,又揣着妈妈给的800块钱,孤身去往了东莞。语言不通,导致的找工作的艰难,我就不一一叙述了,最后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工作了一年半。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以及枯燥无聊的日常,厌倦了这一切的我,终于还是又回到了家乡。
生活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发生巨变的。
我回家乡以后,决定不再往外跑了,就在省内的城市找个工作好了,于是去了长沙。这一次我在长沙待了三年,因为有朋友在身边,日子还算过得去,橘子洲岳麓山什么的,只要有空就会去玩。
是2017年的年底,那个和你一样瘦瘦小小,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给我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把我余生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埋葬在了里面。
我说过,我的朋友寥寥无几,她是其中一个。说起来,我倒像是一个长辈,像是看着她长大的一样,看着她从留着bobo头稚气未脱的小孩子,蜕变成一个化着成熟妆容的精致女人。我真的太喜欢她了,喜欢到无条件信任她。我甚至把身份证借给了她,只因为她说她自己的名下没办法注册公司了,只因为她承诺公司用途仅仅是为了享受国家政策合理避税。彼时,和我恋爱的人曾多次劝告过我,说外借身份证风险很大,我没有听,我依然选择相信她。
风险很快就来了,2019年底,我因为结婚和怀孕的琐事,想乘高铁去长沙散心。是的,我和恋爱了3年的那个男孩结婚了,2019年年初离开的长沙,在家乡定居了。我在购买高铁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限制高消费,因为那个身份证注册的公司被人控告了。
自此我的噩梦开始,长达四年,我不停地往返于法院和警察局。自证清白真的很难,请过律师,坐过往返二十几个小时的绿皮车只为调阅一份资料,在各个警察局申请立案被拒,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吐的死去活来。有无数个夜晚,我是哭着睡着的。我幻想过无数种自缢的方法,却没有实施的勇气。
看到这里是不是很奇怪,我干嘛写信跟你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97年生的女孩当了村长,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会不会也是村长了?那你每天是不是也要处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项?那你会不会愿意听我唠叨一下?
这件事,我不敢透露给家人,只有我先生任劳任怨地陪我一起面对这场暴风雨。我已经开始神经衰弱了,我害怕所有的不知名电话,收到邮政快递的短信也会颤抖,每每听到我老公打电话和别人商讨解决的办法,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全身发颤,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原谅我吧,当我写出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冷发颤,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真相到来的那天。
就这样吧,再说下去好像有点过分了。
祝安好。
你的朋友:阿言
2023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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