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精确的说是一本课外书,厚厚一本,价格却颇为合适,算的上业界良心。二十九块八,不过一顿饭的价格,可那时确是我好几天的生活费。那时,喜欢一些励志类的书籍,哪怕不吃一顿也要买下,并因此而负债累累,所幸一个姓陈好友知己,不厌其烦的让我坑。穷穷借借,三年下来,既买了许多书籍,狼吞虎咽,不曾啃下多少的知识,书本自也有了厚厚一弄。
教材书,早已在毕业的时候,便宜卖给了收废品的老头子,换了回家的车钱。唯独这些大小不一的书籍,走过了很多路,走到了乡镇,丢在赶集的拖拉机上,被人踩了十二公里,终于回到了家。我吝啬的守着它们,匆匆已在我简易的书架上,躺了七八年的光阴。初时,每逢假期,屋顶漏雨的缘故,搬动这些东西成了惯例,偶尔还能翻阅一二。后来,老屋翻了新,引入的书籍越来越多,翻读的机会越来越少,让时光封了印,一道被忘记的还有那些写在书页上的回忆。弯弯曲曲的笔迹,把年华写的那么凄美。
那时,同学间流行送大头贴,五块钱十几,二十张,背景可选。流行歌星或电视,电影,便是那时最摩登的选择,偶尔也有选择纯风景的。等上几分钟,照相师傅既可洗完,装在文具盒间,任凭何时需要皆可以撕下,贴在一本书的扉页上,附加上几句话,算是彼此岁月的烙印了。然而,这样不经意的贴图,既成了今日回忆的凭证,过了许多年仍旧清晰。
一本书的扉页,往往被名字占据,也最容易被人计怀。或许,当时也没那么考虑,无非翻开一本书,一眼既见,顺手贴了上去,今日看来却好似刻意安排。这本叫做《人性的弱点》的书籍扉页上,贴着一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子,名字自也没有忘记。另一本书上,贴着的却是许多人,有男有女,那么青涩。我不知道,贴着这样的图片的书籍,还有多少已被我忘记,也不知贴着图像的人,多少人还记得那些笨重的誓言。一切,给予我的,乃是生命匆匆的感触。
2008年,我拖着20岁的幼稚,走进你同样天真的年轮,试着把一丝一缕的成熟,装成饱经沧桑的模样,讲出来的话头头是道,似乎世界的繁华万千,只在一支转动的笔尖上。2018年,26岁的心,仍旧没有把头头是道的话语,走成生命的符号。可也明白,转动的笔,写下的句子,开不出一朵人生的花儿。
2008的月光走到2018,它的模样依旧没有改变。然而,终究还是走过了十年光阴,书籍的扉页上留下的笔痕,扭曲不成模样,可它们还是当初的话语。当时留下字句的你我,让时光纠正了笔画的形状,漂亮的字迹,再也写不出那么真的誓言。曾经幻想着永恒的相伴,多少人已成了岁月的奴。
十年,不知该用一个怎样的词来定义,看似遥不可及,实则只弹指之间,来不及回首探望,已成了记忆里的痕迹。就像当初那些不堪一击的诺言,随了风,跟了雨,慢慢消失在茫茫人海。试着前去道一声好,那么简单的问候,偏偏卡在喉咙间,嘶哑了。一挥手,各奔前程,你是一个你,我是一个我。纵然有着千般不愿,可彼此间隔了许多沟壑,迈过了情感的距离,跳不过时间的阻碍。不相随,以此陌生;不相伴,已是过客。
也许,你我皆然应该铭怀,不论未来如何,可终究有那么一段时光。无关爱情,无关爱恋,就只是毫无顾忌的相处,不在乎你是否容颜俊美,不在乎钱财功名。许多人不善长记忆,或许,也是一种生活的姿态,回不去的何必执着不休。莫若一路行走,一路忘记,烦恼往往因贪恋过去,忘却也不是一种解脱。
回忆里,2008跨年夜,学校球场放了一场绚丽的烟花。开了一夜美丽的花朵,羞涩的爱,没有表达。十年后,我看着图贴,忘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或叫怎样的名字。唯独记得,那一夜的烟火,那一夜的歌曲,那一夜没有说出的告白。或许,我害怕拒绝,进而没有说出口;亦或,那一夜的歌声太动听,那一夜的焰火太感人,仓促间忘了要用一段怎样的话,方不至于辜负这易逝的青春。你美了我一个整整曾经的梦,我用一生的笔,记述我要忘记的故事。
十年后,你的回忆不曾记怀,亦或珍藏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不提不说。图贴上的模样,不论走过多少十年,他们的笑容依旧灿烂,挂不住多少的忧郁,匆匆写在纸上,那些随意撕下的纸页,却已不知丢在哪儿。一生的路,不知有多少的十年,谁又在那儿约定了相会的日期。风吹雪白的冬季,花开鸟鸣的春来,金色浪滚的秋收,或烟雨微醺的盛夏。哪儿是结局,那里是开始,始终无法预知。相逢在转角的路口,偶尔擦肩邂逅。
离开以后,转身已是永恒,不必刻意相约,若未断情缘,下一个路口,一定有着某个熟悉的背影,背着光阴的故事,那是装满了一身的行囊,沉甸甸,却不显幼稚,她读了一本 叫做人生的书,只盼你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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