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过,不知不觉间天气渐凉,秋风飒飒,木叶萧萧。
自古以来,“伤春悲秋”都是文人墨客的一种情结。看到春天的花儿落了,就知道春天就要过去了,便想到青春易逝而感到伤心;秋天到了,看到万木凋零,使引发对无常人生的悲叹。
而上一周,有两件事更是加深了这种情绪:一是大连理工大学一名化学工程研三学生在实验室自缢身亡;二是成都大学党委书记毛洪涛老师在朋友圈发绝笔信后失联,最终被证实溺水离世。
两封遗书都让人唏嘘不已。
据悉,这名研三学生,今年25岁,正在准备公务员备考。满篇遗书都是诙谐调侃的语气,然而读完的感觉却是一片悲凉,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封遗书文字,截图的时间是凌晨12:53左右,发到网上的时间是凌晨2:00整,中间他思考了一个多小时,也许他犹豫过,最后还是选择在指针指向2点的时候,下定了决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位同学,希望来世变成一只猫,其实潜意识里他对这个世界还是有所眷恋吧,可惜的是,他的绝望,他的自我否定,还是让他选择了一挂解千愁。
网上有无数的鸡汤告诉我们只要努力就会成功,却很少说我们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平平凡凡才是唯一的答案。其实,实验不成功可以延毕;留不到一线城市可以选择二线城市;考不上公务员可以去企业;月薪上不了万也可以选择五六千的工作。大连理工毕竟是985名校,远远沦落不到毕业即失业的尴尬处境。而这位同学,字里行间调侃自己笨、懒、没用,是个废物,只能说他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同样,对自己要求过高的还有成都大学的毛洪涛老师。
下面是毛老师的第一篇朋友圈,也是最后一篇。
在这篇绝笔信中他写道:人生五十未满,少年勤勉,青年奋进,中年有成,却因职业选择的最终失误走入了绝境。
网上看了毛老师的简历,比起绝大多数人,毛老师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如果说高校的政治生态小圈子,也绝对不止成都大学一所学校乌烟瘴气。可毛老师最终还是选择了“以死相谏”,作为一个70后的正厅级干部,这样的举止还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有时候摧毁一个人的,不是突如其来的厄运,而是日复一日的如钝刀割肉般的无奈与绝望。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因为触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这件事——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他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前不久,无意间听了一首歌,《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听到海鸥哀鸣的时候
浮沉在浪花之间
无边无际地漂流
请把我不堪的时光都带走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
裹着斑驳的春光
在树荫底下睡着
能否化作尘埃就此不问缘由
旧单车 渐渐生锈
漆黑灯塔 被废弃的港口
一个人站在清冷的街头
想出发却不知该往哪走
昨天的影子依旧在今天残留
现在不改变就别想奢望以后
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可是啊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被掏空的心无力承受
我一直都在哭泣
没有开心的时候
只是因为孤独的心渴望拥有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听到海鸥哀鸣的时候
浮沉在浪花之间
无边无际地漂流
请把我不堪的时光都带走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
裹着斑驳的春光
在树荫底下睡着
能否化作尘埃就此不问缘由
像困兽渴望自由
没有出口只能用力嘶吼
捂住眼睛还看得见丑陋
我的痛苦有谁会来深究
这一切不过是在和自己战斗
不管输赢与否结局都是荒谬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可是啊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被当做铁石心肠无可救药
我一直都在哭泣
没有开心的时候
只是因为孤独的心渴望拥有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忽然看见你那明媚的微笑
原来总想着结束
没能把命运看透
只是因为没能找到坚持的理由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在没能和你相遇的时候
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这个世界
悄悄唤醒我沉睡心底的喜悦
能有你这样的人
存在于我的心尖
让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世界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由日本摇滚乐队amazarashi的主唱秋田弘创作,创作理念是“为了描写浓烈的希望,必须先描写深层的黑暗”。2010年,迎来出道十周年的中岛美嘉宣布自己因耳咽管开放症暂停一切音乐活动。在疾病的影响下,歌唱对她而言变得无比艰难。2011年,她携单曲《Dear》复出,但复出后始终经历着状态的起伏和媒体的质疑。
中岛美嘉起先向amazarashi提出合作请求,希望乐队能为自己创作一首节奏明快的歌曲,但随后秋田弘向她播放了乐队一首未发行的样本歌曲,并认为该曲很适合由她来演唱。收到该曲时,中岛美嘉起先感到十分惊讶,但听到最后泪流不止,感到自己的心变得柔和,便立即要求演唱该曲。录制过程中,中岛美嘉将自己的心声融入到了该曲中,希望能将力量传达给低迷苦闷的听众。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勾勒出向死而生、努力活着的人,正如艰难走过无声黑暗的中岛美嘉。该曲令人感动,不仅是因为词曲让人感到温暖和希望,更因为中岛美嘉自身的经历,使得她在演唱该曲时格外触动人心,给了无数人精神支撑,让因为压力迷茫无助而有轻生想法的人,开始积极拥抱生活。
从歌词看来,每一句冲击性的“曾经我也过想一了百了”之后,娓娓道来的无非是生活日常中的细微之事,包括码头上悲鸣的海鸥、生日绽放的杏花、漆黑的灯塔、生锈的单车、废弃的港口,而只有经历过被绝望钳制的人才会懂得,所有的轻描淡写,都可能是压垮自己的“最后的稻草”。这种黑云压顶的感觉弥漫在该曲始终,直到最后一个小节,歌曲才透出微光。
歌曲传达给听众的讯息是,看似若无其事的生活之中潜藏着忧愁与悲哀,但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依然值得期待,因为想与所爱之人同行。歌曲中,中岛美嘉不太稳定的声音里传达出多层意义,对没有放弃唱歌的自己,对没有放弃她的歌迷,也对和她同样经历过万念俱灰的听众,让听众在歌声中痛哭,也在歌声中治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至暗时刻,那时候,即使有爱人的陪伴,亲人的安慰,朋友的鼓励,可正如歌里唱的那样:“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可是啊”,明白许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个拖累,未来没有任何意义。那是人生旅途中一条漫长、黝黑、阴冷、令人绝望的隧道,可人总要经过绝望,才能看见希望啊。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写下这篇文章也只是缅怀。星云法师曾说:“你在这个世界闭上了眼睛,焉知不是在另一个世界睁开了眼睛?” 如果有来世,无论是做一只猫,还是做一棵树,至少都是你自己喜欢的选择吧。
那活着的人呢,还是选择相信希望吧。当人生的列车穿越过时空的隧道,当不愉快的往事都随风消散,你会发现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微笑,让你开始期待这个世界。
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你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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