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邱建国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远远地盯着公交站点，直到高凤兰那臃肿的身躯挤上了五路公交车，他这才起身，跺了跺蹲麻的腿脚，向公交站走去。

“你这孩子，说啥都不听，少抽点烟。”高凤兰拉开车窗，对着马路上的邱建国粗声拉气地喊。

邱建国假装没听见，紧嘬了两口烟，把烟屁在一个柳树树干上捻灭。

二、

邱建国没去人才市场，去了也白去，这年月应届毕业的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何况他一个三十奔四的下岗工人呢。思来想去，他坐上了15路公交车，决定去新华路菜市场碰碰运气。

张志勇在菜市场送了五年的菜，至今还是个打工仔。说来他也有些积蓄，加上这些年积攒了些经验，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可是他就像中了情蛊似的，心里始终不下老板徐晓慧。

说起这徐晓慧，可是新华路菜市场出了名的一条“悍匪”，当年开鱼铺的时候，就能掐着一把渔刀追得市场管理员大龙和小虎忘了出口，逢人就喊救命。整个菜市场，还就是晓慧鱼铺的立地招牌敢往门外马路边上立，路过不知情的人，还真就误以为整个菜市场都是她徐晓慧家的鱼铺呢。

这些年，通过发小张志勇的三句话不离徐晓慧的嘴皮子，她徐晓慧的名号算是把邱建国的耳朵也磨出了茧子。可两人一回都没见过。就有一次，张志勇指着一辆横在菜市场门口红的奥迪A4说：“瞧见了嘛，敢把车横在菜市场大门口停着，就像里面装了一车劫匪似的车主，也就我家老板徐晓慧了，换别人谁敢呀。”他说着话时，从裤兜里掏出一叠卫生纸，啐了口吐沫，熟练地把车前挡上的灰尘擦了一遍。那爱惜的样儿，就好像他才是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