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厅,闪烁的灯光,震天响的音乐,摇曳多姿的女人。这一切都刺激着少良青春年少的感官,使他脑袋轰鸣,血液沸腾。起初来到这里上班的时候,男人的本能让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刺激。他虽面色平静,心却在狂跳不止。
对于这个机敏又略带纯朴的少年来说,夜总会的世界是陌生的,除了在电影里看过这些场所,这次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触这种场合。哪个少年叛逆,哪个少年不轻狂,哪个少年没有膨胀的欲望。往日里看到别人来此潇洒,他每每只有羡慕的份。他那空空的口袋和家乡父母的教诲像一根无形的弦,时刻拉扯着他好奇的内心,使他始终不得踏出一步。
这次,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一探究竟了。所以当小梦不同意他来上班时,他的心是纠结的是气恼的。纠结的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气恼的是他感受到被限止。而小梦不懂得当一个人有两种念头同时出现时,外力的干涉只会把他往反方向助推。特别是人年少的时候,好奇的力量是无法抑制住的,无非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冲破限止而已。男人永远是少年,他们贪玩的心就像抽烟,人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是在吸烟的道路上前扑后继、从未停止过。
就像这次他换工作,他难道不知道那是一份不被看好的工作环境吗?不,他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他也不会犹豫。社会的评价早已把此类工作钉在见不得阳光的位置上。可是大多数一无所有的少年们,除了有一颗出人头地的心,还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和侥幸在驱动他们。也许那花花的世界是真的可以很轻松的赚到很多钱。假设万一赚不到大钱,还不是可以既挣工资又开了眼界。
于是他还是去了。
当然任何事情初识它的时候,可能既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好,也没有担心的那么糟。由于他是零经验,刚开始上班他只能是服务员。端茶倒水,送酒,以及一些女服务员干不动的体力活。
姚总说,等他都熟练了自然会给他提升的。
在这里女服务员都叫公主,男服务员都叫少爷。他当然不敢把这里的事说给小梦听,他怕小梦认为自己在这里会学坏,事实上他自己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般不害怕吗。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害怕他又为何不敢告诉家人自己换工作了呢?
好在一开始他并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唯一感到有点尴尬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的帅吧。跟工作人员混熟了之后,总是有一些老服务员拿他开玩笑,还有一些小妹不时的挑逗他、揩他油。也是从这时他才清清楚,“公主”和“小妹”的区别。然而在这里一切都是为了钱,钱可以让人忘记什么是羞耻,什么是文雅。
只要你进了那扇门,你就会觉得她们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逻辑自恰:你花钱我出乐子,这是我的工作,有什么不对的呢?可是出了那扇门你又会觉得那种观点是不正常的,人怎么可以出卖自己的尊严供别人享乐呢。
他的想法每天都会因为一些事而有所变动,比如小到一瓶普通的旷泉水18元大到部长开始调教他们每个人如何拉客人来订包厢。在这里工作并不是做好手里的活就可以了,每个人都是要有业绩的,上部长下到公主少爷,外加小妹和妈咪,一切都要拿业绩说话。
了解的越深入,他越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工作,每当一想到对家人说起自己的工作还要遮遮掩掩,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条不安全的路上前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不适合干这份工作的。
于是,他决定一边上班一边找工作。至少先解决生活的问题,在没找到工作之前他是不能轻易辞职的。
晚上的时候,经理过来对他说下班的时候留一下,说姚总有事要和大家说,
少良想如果今天能见到姚总,顺便也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一下,不然到时候自己突然走也有些不太好。
谁知道晚上开会的时候,姚总说的事再一次打断了他的想法,姚总在江阴又新开了一家分店,目前需要有人过去帮忙一阵子。他说最多一个半月就回来,工资会适当增加,问谁愿意主动过去。
这时大家都不说话,少良心里有了想法之后当然也不想去。姚总看着没人表态就对少良说:“少良去吧,你现在也做的挺熟了,我很看好你,刚好去锻炼一下。”
这种场合之下少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姚总钦点的,何况时间也不长,去就去吧!
周末的进候,他想提前和小梦说一下这件事,可是小梦迟迟没有回来,他想小梦没有电话太不方便了,可是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两人都没有余钱,只好一拖再拖。
一直到下午,小梦才给少良打了电话,说这周不回来了,说是刚上班,宿舍的东西要整理,也想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顺便买点生活用品。
少良简单地给小梦说了要去江阴工作一个月的事,小梦特别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打这个电话,她本意是想让少良多睡一会的,并没想到少良要走,这样他们又要很久才能见上一面了。
小梦难过地说:“早知道这样就回来一趟了,我本来决定下周回来的,现在又太有点晚了,晚上有同事请吃饭,我答应了。”
“没事,我也就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你可以安心工作。”少良安慰道。
“可是我会想你的。”小梦有点不舍地说。
“想我就给打电话,等发工资了,一定先给你买个手机。”少良越发觉得没有手机他和小梦联系很不方便。
“这个不急,下个月发工资了我自已买,你先记一下我们门卫的电话,休息日门卫都给喊的。52850082,你记一下!”小梦的手机倒真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本来应该早就买的,可是回一趟老家花了不少钱,到这边又迟迟没有工作,一个打工妹想买一部手机也是一件奢侈的事。
整个下午小梦都在奥恼自己没有回去的事,心情很失落。
傍晚的时候,她和老梁来到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入座后,老梁说:“你不是说要宰我一顿的吗?怎么又要选这里了。”
小梦故意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请吃饭要礼尚往来,下次你要让我请你的时候,我可请不起你,再说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呀!”
“看你那小气的样子,说吧,又怎么个心情不好了,是不是今晚上我这耳朵又要做倒霉的垃圾桶了。”老梁故作叹息道。
“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呢!”小梦回怼
“说,说吧!不会又分手了吧!”老梁存心损她,不过他的内心倒是有些隐隐地期许的。
“闭上你个乌鸦嘴,能不能盼点我的好!”小梦白了他一眼,是他要去江阴一个多月,我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了。”
"拜托!能不能不这么酸,你哥们我还单着呢?点菜,点菜,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呢?”老梁又恢复了他们平时在网上聊天的语气。
小梦听到老梁又用以前的口气和她说话,突然就乐了说:“老梁头,你平时在工厂真能装,不累吗?你看这样说话多好。”
“我看你一点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然后又叹口气说,为了少点事非,最好还是装一吧,你以为工作还是上学呀!”老梁故意板起了脸。
“得,得,你又来了,不就早工作几年吗?又说教上了。”小梦有一搭没一搭和老梁怼着。实话说他乡遇故知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如果老梁少拧巴一点的话,当然这是小梦的想法。
两个人说说吵吵地一顿饭很快吃完。反正离公司不远,他俩又在夜市上逛了一圈。厂区的生活就是如此,平时特别的单调枯燥,一到晚上就特别的热闹。等到她回到公司的时候,突然看见厂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仔细一看旁边还有个熟悉的身影。小梦惊喜地小跑过去:“少良你怎么来的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借的同事的摩托车,也快,半个小时就到了。”他看了一眼小梦身边的男人说:“这是你同事?”
“恩,是我们领导,这个等会再和你说,你今晚不用上班吗?”小梦开心的拉着少良的手丝毫没有顾及老梁的在场。很自然地对着老梁说:“这个就是我男朋友少良。又对少良说,这是我们梁总。”
两个男人客气地握了一下手,老梁说:“久仰,久仰!那你们先聊吧,我回公司还有点事。”然后就大步向厂子里走去。
少良牵着小梦的手一声不吭大踏步往马路边走,小梦得小跑才能跟上他,她感觉到少良在生气:“你慢点,怎么了呀!是不是等很久了,生气了呀!我也不知道你要来啊!小梦正吧嗒吧嗒地解释,少良突然停下来抱着她的脸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唔····小梦被吻得差点喘不气来。少良才恶狠狠地松开她。
“生气了?我真不知道你来,早知道你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公司等你。”小梦小心翼翼看着少良的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少良醋味十足地说:“不简单啊,刚到这就跟老总混上了,看上去还挺熟的啊!怎么换风格了,你不是号称从不和上司套近乎的吗?”
“嘻嘻···吃醋啦!哎呦,别气嘛,我只是没来及跟你说嘛,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就是我以前的那个网友,我和你说过的,老梁,你说巧不巧,我原先只知道他在苏州,没想到他在这里呀,你说人家要请吃顿饭,我还能不答应吗?”
“怪不得,说久仰呢?让你别在网上瞎聊,就不听!”少良不满地说
“我们是纯友谊,哥们。”小梦言之凿凿地说。
“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他傻。”少良哼了一声。
“不是,你是真生气啊?”小梦认真的看着少良的脸。
“我上学的时候交了一个笔友约见面,你还和我气几天呢?”少良故意得理不饶人。
“那能一样吗?那女的明显对你有企图?老梁一开始就知道我有男朋友,而且人家也有女朋友。她抱着少良的腰解释道,不过看到你吃醋的样子,我还是很开心的。”
“我这是吃醋吗?我是怕某人太傻。”少良点着小梦的脑门。
小梦顺势把脑袋往少良肩上一靠:“你知道吗?听你说要离开一个月,我正难过着呢,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少良,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少良不语,安心地搂着小梦的肩头,突然话峰一转说:“可是,媳妇情话不抵饿啊,老公我还没吃饭呢?”
两个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走吧,刚好夜市那里有许多小吃呢!”小梦拉起少良就走。
工业园的夜市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是南来北往的腔调,吆喝声,音乐声此起彼伏。有卖服饰箱包的,有卖生活用品的,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还有杂耍表演,当然最多的还是各种小吃。而且这里的东西都很便宜。厂里的工人更是像潮水一样从各自的厂区涌出,来来回回、川流不息。
少良感慨地说:没想到厂区这么多人,如果晚上摆个摊肯定也很挣钱。”
小梦有脑子也转得很快:“如果你摆地摊,你会卖什么呢!”
“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做吃的,投入少。”少良随口说
“可是你会做吗?”小梦反问。
“这有什么难的,会做饭就会做吃的。”少良一脸的自信。
小梦开心的笑着,算是作了回应。她最欣赏的就是少良的自信,做什么事从来都是先想好的一面,他的乐观能感染身边的一切,表面上看似一件不可能的事,他只要想了,就会愿意去尝试。至于结果行不行,做了再说,就算不行放弃了,人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小梦的眼里少良就是个能人,做什么她都会举双手赞成,她说:“行,你要是喜欢做吃的,那我们以后若是找不到工作了,就一起来摆摊。”
少良说:“好,到时候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卖什么,这样没生意的时候还不会饿着。生意好了,你就做个漂亮的老板娘好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畅想着属于她们的美好未来,不曾想真的一语成戳,没想到未来会来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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