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脑里有太多东西我们不明白,但是如果有信念,你就一定能把事情做成。”这是《一个人的朝圣》中加油站女孩鼓励哈罗德的话。也正因为这句话,激发了哈罗德徒步前往贝里克,为身患重病的奎琳祈福的信心。经过87天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哈罗德见到最后一面,弥补了多年前的亏欠。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六旬老人不顾一切?是现实的麻木与苟且,让这颗原本丰富而饱经沧桑的灵魂按捺不住寂寞了,他意识到要为曾经的遗憾负责,对给予过自己帮助的奎琳说声感谢、道声别离,他意识到只是只是一封信,是无法把他的情谊表达千万分之一,潜意识里他要逃离与妻子莫妮貌合神离的婚姻枷锁,他不顾一切,其实除了自己,他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也在过往的几十年间丢失不见了,唯一存在脑海中鲜活的就是记忆中的奎琳,现实就是她要死了,用虔诚的徒步旅行为昔日的恩人祈福,在死亡面前是多么大的慰藉!
87个风雨兼程的日子,627里路的云和月,是什么支撑他砥砺前行?是唯一的信念,自我勾画的信念,不论现实怎么判定好友死期在即,悲伤绝望时,自己毫无根据的信念是唯一希冀。信念是支柱,路不可能是在柱子上颠簸,路仍需内在的精神铺成,哈罗德没有崇高的精神,与他日渐衰退的身体陪伴的,只有六十几年的不光彩记忆,要是记忆也可以算是精神。就此,寂寞路程强烈猛击着哈罗德的尘封记忆,哗的划开一道口子,不断涌现,他就此开始活了,靠着回忆再次吮吸曾经的精神养分,滋养如今的自己。
哈罗德忆起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嫌弃的童年,不断解答他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性格缺陷由何而来;他忆起与莫妮初识的互相倾心,婚后的矛盾冲突,如今的妻子无视冷漠,自己的缄默无言,他不断追问这一切发生的缘由,思考问题的根源,不断在思想中袒露自己真实的感受,那不为人知的关切,不为妻子所知,终归造纸怨恨;他忆起儿子戴维,小时候的傲慢,长大后的沉沦,以至于最后殒命,他在旅途中通过记忆思念儿子,不断寻求儿子在他记忆中的痕迹,也在叩问是否因为自己的忽视遭致不幸。当他把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轮流交替时,记忆从交错的双膝间穿过;当他被烈日吮吸干涸的双唇时,记忆从牙缝里钻出;当他瘫睡在小旅馆的硬床上时,记忆借着月光洒向全身。哈罗德的朝圣之路更是一场拾忆之旅,唤醒曾经的爱与热情,他发现自己的好,揭去妻子设定的人格面具,孤独中他有充分的时间和自由为自己诉苦。戴维溺水,他不是不担心,他面无表情源于极端的恐惧与逃避,戴维吸食大麻被发现,他选择隐瞒,怕妻子难以接受自以为豪的儿子原来如此不堪……可怜的哈罗德,得背负一辈子童年的伤疤忍痛生存,可悲的哈罗德,隐忍悲痛与误解,苟且余生,正因为信仰,自我的朝圣,他又成了可敬的哈罗德,得以在朝圣之路上为朋友祈愿,更在孤独中与过去对话,用记忆拯救麻木,达到自我救赎。一封封家书,一次次短促不完整的通话,一个个旅途中的小礼物,都是他自我拯救的烙印,同时也唤醒了妻子的美好记忆,唤回妻子的牵挂、爱慕、理解。哈罗德的朝圣之路拯救了爱情,拯救了家庭。回忆是个好习惯,只需一个自己,即可实现,不断咀嚼,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活智慧涌现,甘甜沁人心脾。
当然,信念是主旨,这是内化的一种执着,每个人都知道它很重要,但是很多人就是没有恒心去一直守护他。哈罗德通过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守护信仰,坚定信念,完成朝圣,以下几点必备:放得下忌惮与诱惑、耐得住孤独与寂寞、吃得起辛酸与苦楚、忘得掉时间与空间,思考过往,走脚下的路。
哈罗德在朝圣途中除了回忆,也有见闻,87个日出日落,看得如此真切;627里路过客的故事,听得异常丰富;自己循环往复的激昂与懈怠、坚强与懦弱情绪斗争,时而是伟大,时而是平庸,体会得如此深刻。从浑浑然毫无准备,到受人帮助真正意义上旅行、再到被争相报道与追随,又沦落背叛和被夺去功劳,直至孤身一人,初心未变。跨过山川,阅览终生,从善者身上学会爱和舍予,从恶者身上学会拒绝和闭塞。总之,他成功征服了这漫漫长路,他成就了自己的伟大,尽管无人报道,无人追随,他已心安。正是这本书给我的启示。
拾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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