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

  如果我真的想去一座城市，那一定是德令哈，没有姐姐的德令哈，是多么寂寞啊。

  我常常幻想自己一个人躺在破旧的旅馆冰冷的床铺里瑟瑟发抖，在朋友圈里发一个定位，“今夜我在德令哈。”是不是想让人家知道我爱这首诗？是不是想让人家羡慕我也终于到了这里？是不是想让人家看到我内心空洞又渴望自由？

  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德令哈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眼睛里只看得见沙漠和戈壁。我不想象随着时代的发展它会和我在的城市一样，我只想，它荒凉、冷漠、寸草不生。那里没有人，没有什么人，一片无人区。

  我一个人走在没有人的柏油马路上，没有人，没有坏人，没有狼，没有野兽，只有我。没有方向的风，往我身上胡乱地吹，我紧紧裹住灰黑色的长大衣，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灰尘裹在粘腻的没有扎起来的长头发上，要去哪儿呢？我不知道。

  这里当然没有共享单车，如果走累了，我可以坐下来喝一口水。水呢？没有水了。我舔舐着矿泉水瓶里的最后几滴水，嘴唇干裂起皮，皮肤黑黄皴裂。这是电影。

  如果我去了德令哈，我在副食店买面包和矿泉水。坐在台阶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可能不会太多。没有行色匆匆，有旅人，也有长住的人。我几乎是一个脸盲，我只看他们黑的、灰色、土黄色的衣服，哦，偶尔会有一抹红色。

  它的名字很美。

  来一趟，就算了。我不喜欢山，不喜欢水，也不那么喜欢海，或者，也不那么喜欢我自己。

  我行我素，就这一次。

  该死的，我并没有一件灰黑色的长大衣。